说句实话。
苏曜没什么罪恶感。
因为究其根本,自己并不是苏曜。而且这是在救她。不论从哪一面来说都是正义的。
所以说,这是做了好事才对。
“呼——”
苏曜叹了口气,不再去思考她的事。转而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比如说替优夜准备好换的衣服。
寻找附近卖生肉食材的商家,点好餐。
因为只点了食材,外卖似乎是由商家亲自送的,有特地说过安静挂在门口就好,所以也不需要接触。这样就无需担心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可以吃了。”
拿了外卖,将食材摆好,优夜也正好换上苏曜的大号短袖,在床边认真的看动物世界。
“嗯。”
优夜抓起切好的生鱼片,又看向苏曜,“大哥哥不吃吗?”
“吃,我又不是神仙。”
苏曜虚伪的笑了下,也终于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份简餐。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嘻嘻,和大哥哥一起进食。”
“···”
瞥见优夜人畜无害的样子,苏曜开始切实的感受到,从今往后大概就真的要跟怪物绑定在一起了。
最终还是按照恋爱游戏的剧本走下去了啊。
只要自己不反抗,把‘唯一受害者’的头衔固定死,这样谁都不用死就行了吗?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也无法预见。
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吃完盖饭,苏曜靠在床头听着优夜的咀嚼声,还有电视机里主持人的旁白。开始感到疲惫。
一闭上眼,脑海里出现无数画面。
被杀。看见别人被杀。
血,残肢,肉块,污黑的在皮肤组织里的头发。真的单单回想起来就无法抑制的作呕。
什么唯一的受害者啊。
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反抗,在受够了惨痛之后妥协的落水狗罢了。
别无选择么···
管他呢,反正已经是定局了。
明天之后···明天再想吧。
苏曜转过身,在怪物的身边睡了。
第二天。
苏曜醒的时候发现优夜是趴在自己身上睡的,呼吸平稳,看起来睡的很香。
“···大哥哥?”
尽管是轻手轻脚的把她移开,但她还是醒了。
“你接着睡就好了。我出去买早餐。”
“呜。”
优夜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
“唰唰——”
苏曜洗漱后则是拿着一直关机的手机,披上外套出门了。
手机昨晚怕麻烦直接关机了,重新开启后和预料中一样挤满了未接电话。
那女人会打电话骚扰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对于把自己扑倒在地说过那些肉麻的心里话的她而言算是足够痛苦的事了。
“督察局?”
意料之外的是好几个号码里其中有标注为冬市督察局分局的号码。
为什么会有督察给自己打电话?
那女人该不会···
苏曜试着给被标注的电话回访。
“喂,这里是冬市督察局分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昨晚你们给我打过电话,凌晨三点的时候。”
“你是苏曜?!”
“是。”
“哈···”
电话那头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昨天打你电话是想告诉你昨晚你女朋友自杀了,送去医院抢救。不过很遗憾,没能抢救过来。根据我们调查你在她死前和她有过联系。不过现在已经排除了你和她的死有因果关系,所以你没什么责任。也就没什么需要必要再说什么了。”
“她···死了?”
“死了。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服下安眠药休克了。送去医院没能抢救过来。”
电话那头的语气平静,就像是见怪不怪这种事,“你如果要回来,最好自己注意别和死者家属碰面。否则后果自负。”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
“嘟——”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了。或许警方在检查过死者聊天记录后,多少有点厌恶自己这个人。
但作为公务人员,他不会说什么。除了冷淡的语气以外。只是宣告事实罢了。
她死了。
苏曜望着手机屏幕,抽出一支烟。
“啪嗒。”
点火的时候才发现手稍微有些抖。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事情总是和期待的相反,总是要事与愿违?
看到路上有车驶过,苏曜开始明白一件事。
倘若要救她,那么自己现在就该死。甚至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缩小救她的几率。
可自己并不想迈步。
谁能保证回去的节点一定在她身死之前?
如果不去死就没法验证。
如果去死的话···
那么,为什么我非得去死?
每次都是,怪物,她死,自己死。每一次都那么痛苦。
连现在也是,为了救她而和特地断绝关系。结果从道德上来看自己反而成了加害者?
开什么玩笑!
说到底,自杀的人值得同情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生命,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为什么会感到罪恶感?
“优夜···”
苏曜咬紧牙齿,突然莫名的憎恶。
憎恶一切。所有。每个人都那么平常的活着,唯独自己。为了活命而艰难的活着。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