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逝,寒风萧瑟。
凉亭之中酒菜已经换了好几轮,只有易小安时不时的跑出来端两盘菜走。
易寒微醺,看着眼前这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缓缓道:“算了,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无论说什么都骗不到你,我跟你走。”
曲烟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刚刚你还慷慨激昂呢,现在就服气了?”
易寒道:“话说了这么多,谈现实,谈理想,谈利益,谈人生处境,哪一样都打动不了你,我也没办法了。”
曲烟妃道:“你爹好像回来了,就站在院外,他很敏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易寒点了点头,道:“老玄捕了嘛,除了脾气臭了点,本事还是有的。”
他朝外喊道:“别站外面了,赶紧进来吧。”
门被推开,易敛缓步走进小院。
他的目光锁定着曲烟妃,大步走进凉亭,端起易寒跟前的酒喝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
“好酒啊,老子平时都喝不到这么好的酒。”
易敛感叹了一句,才道:“阁下怎么称呼?”
曲烟妃依旧坐着,表情轻松,道:“曲烟妃,东海域来的。”
易敛道:“找我这逆子有事?”
曲烟妃点头道:“带他去一趟神罗帝都,贺兰都铎要见他。”
易敛瞳孔一阵紧缩,看向易寒道:“你犯事儿了?”
易寒无奈摊手:“杀了贺兰都铎的儿子。”
“既然杀了人,那就去吧。”
易敛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长大了么?呵!那惹了事儿就自己去担当,老子管不了你这些破事儿。”
他喘着粗气,摇着头往屋里走去。
曲烟妃看着他的背影,道:“果然是臭脾气,这时候都绷着呢,平时没少受罪吧?”
易寒点头道:“那可不是么?性格苛刻古怪,又倔又犟,还死要面子。”
曲烟妃道:“行吧,他让你去担当,那咱们就该走了。”
“现在不走。”
易寒直接开口,沉默了片刻,才道:“现在走,心有不安。”
曲烟妃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不想我动手吧?配合一点,大家都体面。”
易寒闭上了眼,穿着粗气道:“我爹是个好玄捕,出身低微的他成为旗官之后,没有意气风发,没有骄傲自满,心怀正义,秉公持正,为百姓办事。”
曲烟妃没有打断,给了易寒说话的机会。
易寒继续道:“官场太复杂,他两袖清风,一腔正义,自然会得罪许多人。”
“有些案子,牵扯到了大人物,他也一股脑扎进去,最终把自己害了。”
曲烟妃看着他,示意继续。
易寒道:“这些年他脾气不好,或许也是因为壮志未酬,恨世道不公吧。”
“我现在也是灵玄司的旗官,我想留下来,做成一件事,实现我爹没能实现的愿望,帮他圆梦。”
曲烟妃摇头道:“你本来是有机会的,但你杀了人嘛,总要付出代价的。”
易寒道:“大后天的晚上,隐藏在青州的强者会围攻灵玄司,抢夺禅劫佛砂,如果没有我,灵玄司挡不住。”
“你让我帮灵玄司打赢这一战,再跟你走,就三天!三天之后,悉听尊便。”
曲烟妃笑了起来,轻轻道:“为了古法石板么?那群人疯了,不知道自己都是什么货色么,也敢妄想得到古法石板的认可。”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灵玄司一众强者都对付不了,你怎么对付?”
易寒道:“灵玄司在召集力量,能够处理大部分敌人,只有一位阵道规则师无法处理。”
“如果有我在,那位规则师就没机会。”
曲烟妃微微眯眼,疑惑道:“你有能力刻制宗师级的规则大阵?”
易寒点头道:“是,所以我想你给我三天时间,拯救灵玄司。”
“算是完成我爹的志愿,让我别一直是个逆子,尽点孝心。”
曲烟妃看了他一眼,脸色变幻,却不说话。
沉思了良久之后,她才冷哼道:“把我查得很清楚嘛,知道跟我打孝心这张感情牌。”
易寒道:“父母养育之恩,谁人不想报答呢?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曲烟妃道:“是,你对我很了解,我曲烟妃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纵有一身修为,却再也无法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说到这里,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寒声道:“我的底细在东海域可谓人人皆知,他们都知道我最大的弱点就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敢拿这个做文章,你知道为什么吗?”
易寒没有说话,面色不变。
曲烟妃咬牙道:“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碰了我这里,就绝不能再耍花招!”
“谁在我的禁忌区域耍花招,谁就得死!”
气氛凝固,天地寂静。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曲烟妃才轻轻道:“你很聪明,这张感情牌打对了。”
“我清楚我父母因为我受了多少苦,因此我会同情天下所有父母,不会不给他们子女尽孝的机会。”
“所以,三天时间我给你,到时候无论结局如何,你跟我走。”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算是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又是驭道又是灵道...我给你的报酬。”
“若是到时候,你再找任何借口,别怪我用强。”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缓步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打败我,只是出手之前,最好回忆一下我曾经的战绩。”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易寒无奈摇头。
这特么还用回忆吗?
二十六岁,以一己之力战平三位杀伐之宗,并与域王贺兰都成拼杀数日。
二十九岁归来,骑着深渊邪龙,把贺兰都成打成重伤,震动整个罗天世界。
关键是,这还不是她最可怕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