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看清苏望亭抬手夹镖的动作。
苏望亭淡淡道:“赶紧走。今后切莫再打我苏家祖业的主意。”
黝黑男子咽了咽口水,沉声道:“你…真是玉面妖刀?”
“赶紧走。”
“……”黝黑男子脚下未动,他在犹豫。
苏望亭剑眉一挑:“非得见血,才死心?”
黝黑男子仍在犹豫。
此时柳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黝黑男子扭头,只见刚才向苏望亭放冷镖的那名男子已仰面倒地。
他的肩头,插着一枚飞镖!
正是刚才射向苏望亭的那枚飞镖!!
黝黑男子猛的回头一看,只见苏望亭手上夹住的那枚飞镖已不见!!
此人,是如何发出飞镖的?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暗器,自己却毫无察觉?
可他手上,却并未有任何动作。那两根手指,仍是直挺挺的竖于胸前,就连指关节也没丝毫弯曲!!
莫非那枚飞镖会自己射出去?
黝黑男子抹了把冷汗,颤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以…以气御镖??”
苏望亭冷冷道:“已见血了,可以走了?”
确定是对方发出的镖后,黝黑男子心中大骇。
暗道他竟能轻松的做到传说中的以气御镖,而自己柳家的暗器功夫与此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更让他后怕的是,飞镖暗器并不是此人的趁手兵器!
倘若他果真拔刀的话……
不敢想象!
如此骇人的内功修为,此人,即使不是玉面妖刀,那也能轻取他们性命无疑!
这下黝黑男子不再犹豫了,忙对着族人连连挥手,带着柳氏众人慌张上马而去。
苏望亭轻叹了一声,转身往苏家大院走去。
苏起云满脸愧疚,垂头远远的跟在后头。
进入院内,苏望亭呆立于柳若菱的灵前,直愣愣的盯着那具漆黑的棺木。
慕容云岫则默默的给自己的这位表姐上了一炷香,然后退于一旁,同情的望着苏望亭。
“哎……”苏望亭轻抚牌位,“若菱,当初你若是想要那枚白玉片,该跟我直说,我自会将它留在苏家。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你要求的,我总会去做。你又何必要毁了自己留在我心中的样子。”
此时他身后传来苏起云的抽泣声。
苏望亭接着自语道:“那一刀,我不怨你。只是你心劲未免也太强了些,我既已离家十余年,又怎会回来跟你们抢家产,你多想了。”
这番话与其是在对灵倾诉,倒不如说是在给苏起云听。
身后的抽泣声已变为了悲嚎。
放下灵牌,苏望亭上了一炷香,躬身拜道:“身前事已毕,勿须牵挂,安心去吧。若有来生,愿你莫再将世间名利看得太重,也好活的轻松洒脱些。”
话毕,苏望亭不顾嚎啕大哭的苏起云,转身走出院门,却发现那帮墙头草的武师竟还未离去,纷纷对着苏望亭露出了讨好的笑脸。
苏望亭沉声道:“对主家落井下石,此种行径比柳家更为恶劣!你等若是半炷香之内还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听闻玉面妖刀发了狠话,众武师哪里还敢狡辩,纷纷拔腿就跑。
此时苏望亭将老管家唤了过来,吩咐道:“你自去苏家各镖局和庄子看看,挑些为苏家卖命二十年以上的老镖师和武师回来,也好看家护院。”
管家应了声是,忙吩咐家丁去办。
待苏望亭吩咐完毕,苏起云这才鼓起了勇气,细声唤道:“望亭…为兄不该对你……”
苏望亭没有接这话茬,背身冷冷道:“苏槐儿,几时被掳走的?”
“两…两日前。”
“对方可有说为何掳人?”
苏起云摇头。
苏望亭转身瞥了他一眼,又问道:“将毒镖弹回来杀害若菱的那个人,还记得他长相么?”
苏起云点头:“记得!那人左眼旁有一粒黑痣。”
顿了顿,苏起云悲声道:“我实是不明,他们落霞滩为何要来掳人!!”
苏望亭轻叹了声,仰天道:“是为了那枚白玉片。当日我带走它,便是为了把祸害从苏家引走,没成想,即便是带走了,这祸害还是没避过。”
苏起云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兄弟,是哥对不住你,如今你要打要杀我无半句怨言!!可槐儿毕竟是你的亲侄儿,你可得拿白玉片去将他赎回来呀!!”
望着在自己脚下痛哭哀求的兄长,苏望亭闭上了双眼,仰面长叹。
“那枚白玉片,我早已送人了。”
“什么!?”苏起云闻言顿时面如土色,“那…那可如何是好……”
苏望亭没有搭理,回头望了眼漆黑的棺木,大步走出了院门,翻身上马。
慕容云岫和毒郎中连忙跟了上去。
“望亭!!”苏起云追出了门去,一把抓住了马的缰绳。
苏望亭瞥过了头去,显然不想再多望这个兄长一眼。
毒郎中一把拉开苏起云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弟弟说过不去救么?你急什么?你当人人都似你这般冷血?”
话毕,三人扬鞭策马往北而去。
苏起云一屁股瘫坐在了门槛上,呆望着远去的快马。
“为兄…悔不该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