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教内各祭酒敬酒时,他喝了不少,已经有些迷醉感,一手倚靠在门檐上,一边打量着张玉兰。
终于…
他一步步的走近,张玉兰缓缓将团扇举起来,遮住自己的面颊,似有羞涩,毕竟…眼前即将成为她夫君的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师弟柳羽啊!
她比柳羽大五岁…是已经知道羞涩的年纪。
柳羽却是轻轻按下团扇。
张玉兰原本羞涩,可看到柳羽眼中那一抹坚定的光,不由轻呼。
“师弟…”
“自古勾栏少奇女,生死间,敢一搏,师弟还是喜欢看玉兰姐拿剑时的模样…”
柳羽取下张玉兰的团扇,继续道:“新裂齐执素,鲜洁如霜雪,写《团扇诗》的女子,她的下场可不好!玉兰姐以后还是不要用这团扇了!”
“我…”张玉兰依旧是有些羞涩。
太熟悉了,熟悉到…她觉得惦记羽师弟的身子,是一件极其罪恶的事情,哪有师姐惦记师弟身子的?
太羞涩?太罪孽了吧?
究是如此,张玉兰还是补上一句。“哪有新婚之夜舞剑弄枪的…传出去了,天师道的圣女,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儿,柳羽微微一笑,没有去接她的话茬。
“玉兰姐?嫁给我…多少会有些意外与委屈吧?”
“意外是有,委屈的话…娶我,羽弟才觉得委屈吧?”张玉兰低下头。“别人不知晓,羽弟的才华师姐最是知道。”
“羽弟是能隐忍,有志向的人,却因为父亲、因为我…被天师道束缚住了,必须按照父亲留下的遗愿去振兴道门,何况,我还长羽弟五岁,这么看…该是羽弟委屈才对。”
这…
莫名的柳羽有些感动。
“怎么会被天师道束缚住呢?我的命本就是师傅救下的,带领天师道、正一盟振兴道门,本该是我的宏愿!”
“至于,玉兰姐大我五岁又能怎样?”柳羽一把握住了张玉兰的芊芊玉手。
很明显的,他能感受到,玉兰姐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像是有些本能的抵触,却又强制按捺了下去,她一直心头告诉自己,哪怕是没有准备好,可今夜过后,她就是羽弟的人了!
而柳羽的声音还在继续。
“人言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列仙班!按照这么说,可是我赚到了。”
“你…噗…”
柳羽的话一下子让此间的气氛和缓了不少,却更让张玉兰的脸色羞红不已。
“该喝酒了!”
张玉兰指向床榻旁桌案上的合卺酒。
似乎要以此,缓解她那若有若无的羞涩心情。
柳羽当先拿起了合卺酒的半个葫芦,张玉兰也羞涩的拿起了另外一半,正待饮时,两个葫芦中间的红绳将彼此的酒都拉了回来。
两人的面颊几乎贴住…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何为夫妻?饮过这合卺酒后,他们之间再没有秘密,再没有距离!
两人缓缓凑近,在一种十分亲昵的距离中共饮了这合卺酒。
要知道“合卺”亦被称为“交杯”!
二人同饮视为交杯,取意同甘共苦。
…
月色渐昏,暗夜如磐。
香肩上遍是汗珠的张玉兰缓缓起身,她凝望了眼尚在熟睡的柳羽,旋即行至窗前,抬起头眺望着天穹。
这是她今夜,第二次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上一次仿佛就印在眼前。
过得良久,她方才轻声呢喃。
“今夜过后,我便不能再称呼你为羽弟了!”
“尽管不知,为何父亲与母亲要做这样的安排,可…从今往后,你既是我夫君,又是母亲口中道门最重要的人,那…作为你的夫人,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若有人敢动你,那势必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言及此处…
张玉兰顿了一下,她手中不知何时,紧紧握起了一柄宝剑。
她的耳畔边,还萦绕着柳羽的那句——“自古勾栏少奇女,生死间,敢一搏,师弟还是喜欢看玉兰姐拿剑时的模样!”
呼…
幽气轻呼。
握住剑鞘的手更紧了一分,张玉兰的语调愈发坚决。“夫君要除太平道,振我正一盟,扶汉室于将倾…”
——“玉兰…玉兰誓死相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