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士昭应声:“属下再多方查探。”
“对,挖地三尺的查。”
张旭樘又拿起一张小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这两个人争头牛,竟然头都砸破,都说民贵君轻,可实际上人还不如牛值钱,贱民贱民,诚不欺我。”
把小报看到八月十五,张旭樘差点看成斗鸡眼。
可惜一无所获。
中秋夜,三秋恰半,银月满辉,金风玉露相逢,恰是游玩之际。
张旭樘领少年公子,闲人门客,早早霸占了天星阁,登高望远,凭栏赏月。
街上也是摩肩擦踵,夜市直开到五更才会散,无论贫富,都竭力热闹过节。
张旭樘在阁楼上指指点点,纵情忘性,正高兴时,忽然听到下面一阵闹喊。
湛士昭下去一看,原来是几个恶少年和闲人把着天星阁,不许其它人上来,一群人闹的不可开交。
若是平常,百姓也不敢为了上天星阁和张家对垒,但是今日不同,三年一贡举,诸路州府、运司,都在今天放试,荆湖南路两个贡院都在潭州,今天正是放试第一天。
赴解人士蜂蛹而至,送考的亲朋也滚滚而来,特地来天星阁,拜文昌帝君和奎星两位神君,求个文运亨通。
没想到天星阁让张家霸了。
“凭什么不让进,你们是皇帝还是州官!还是这阁儿是你们家修的!”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不许人拜神的道理!”
“我们偏要进去,你们还能把我们打死吗?”
张旭樘听的津津有味,对身边人道:“这些人真可怜,无能之辈,还学狂犬吠个不停。”
少年们听的哈哈大笑,把纷争当玩笑话听。
听着听着,湛士昭忽然靠近张旭樘,低声道:“二爷,不对劲,您听。”
“有个执宰的爹,就能把神君都霸占了吗?难怪把朝堂也给占了。”
“今天阻止我们拜神,往后是不是就要阻止我们金榜题名了!谁不知道你们恨陆老师!”
“就是,往后我们岳麓书院的学子,怎么能在张相爷手里出头!”
“晋王在这里十年,都没霸占过一草一木,今天还在贡院外派送‘黄甲头魁鸡’,让大伙儿都取个好兆头!”
“张家只手遮天,来日我金榜题名,绝不投到他门下!”
张旭樘变了脸色,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讷口不言。
怎么说着说着,这些话就变了味道了?
“我出去,你们散了家去,”张旭樘匆匆下楼,又侧身对湛士昭道,“找到说话的这几个人。”
到了阶前,张旭樘插了折扇,冲着众人深深做了个揖:“乡亲们误会,我张某哪里敢霸占着天星阁,是小某有些心事,难以在众人面前启齿,才在中秋佳节偷偷摸摸来许下心愿。”
他说罢就招手让恶人过来,一并认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