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话,怎么我有喜了?”
李夫人欠了欠身,说:“妾身有喜了……不就是老爷有喜么?”
李善仁问道:“你说什么?”
李夫人说:“妾身有喜了!”
李善仁问:“果真?”
“果真。昨日吴妈给妾身搭了脉,察了尿色……说是有喜了。妾身已一个多月没来月事,前天开始肚子里顶得难受,以为刚吃过酸梅反胃,就没敢跟老爷说,今早自觉身子慵懒,早起米水未进就反胃,怕是真的有了。”
李善仁听后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时吴妈已快步上楼,李善仁问她:“你看她呕得一地。”吴妈说:“果然是有喜。不打紧,待我拿水来打扫干净。”李善仁问:“怎知娘子有喜?”吴妈告诉李善仁,李夫人跟她说,她上个月的月事是初八来的,今天已二十八还没来,最喜欢吃的蜜枣也不吃了,只吃酸掉牙的梅子,她猜想十之八九是有喜了。李善仁听后哈哈大笑,心想刚才喜鹊在窗外交头接耳,果然是有喜事,情不自禁蹲下身子,把头附在夫人肚子上:“让我听听,有没有动静?”吴妈扑哧一笑:“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说罢扭头下楼。李夫人连忙躲开,掩饰不住喜悦心情,娇嗔道:“像什么话,让下人看到还做人否,老爷的脸面放哪里去。再说,还早着呢,哪里会有动静,你以为怀的是妖怪哪吒?”李善仁喜得合不拢嘴:“他若是哪吒还不把夫人给整得死去活来,我也等不及他三年零六个月才降世。”说完,合上门扉,对夫人说:“你本不该往灶房里去,一切都有下人照应。从今天开始,再不要往灶房里去,只在房里享福,要吃啥尽管向下人说,好好养身子。”
夫人唯唯诺诺,含笑答应。
李善仁捡起烟杆来,在烛火下重新点上,边抽烟边思忖。此处山抱人家水抱幽,一处安宁,一隅清幽,夫人极为喜爱。本打算在此地歇息,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如今楼屋刚刚建起,夫人就有身孕,此地更是李家福地。不过,凌汛即将过去,黄河就将通航,莫非老天不想自己在此久留?如若仍在此地驻留,来年开春孩子降生,难道还在吊脚楼里住么?若现在不走,等到孩子降生后再走时,又有诸多不便。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风物长宜放眼量,因此决定,只等赵大回来,就要启程去上海,以保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