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变,谁啊,不是镇国将军叛变吗?”
骑兵一脸对方脑子糊涂的表情,“你傻了,丞相徐脩为了一己私利谋害老王,废掉太子,拥立幼帝,最可恨的是竟然引狼入室,将大颂国的军队放进咱们境内,这不是叛变是什么?”
“诶,还真是,你说得有道理,我早就对丞相此举愤怒,无奈人微言轻没办法才屈就玉门关。这下好了,有大将军给咱们撑腰,我们杀回国度,宰了卖国贼徐脩。”
“好,你把身上的轻铠扔掉,穿上我这身黑衣。”
两军混战的骑兵中不时发生这样的对话,这也造成了原先本来兵力弱势的黑骑竟然隐隐反超玉门关骑兵。
吴羲忙着寻找敌军将领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兼顾照看后方的情况,方才经过那两人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吴羲会心一笑,这也是他敢于以两千黑骑迎战五千轻骑的原因之一。
两军士兵同为弓月士兵,自然相熟得很多,有些是同一期,有些是同乡,甚至还有些是亲生的手足兄弟,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下得了死手。
吴羲方才狠手杀掉一人,也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战意,无疑那是坚定的丞相徐脩一脉的拥护者。
吴羲骑着快马在混战队伍中大喊,“吾乃吴羲,乃本国镇国将军是也,前些日子奉老王命令远征,却在踏上剑日国土地时,惊闻国内巨变,丞相徐脩公然造化,捏造老王口谕废掉无错太子,拥立年幼无知贤王上位,甚至引狼入室将大颂军队放入我国境内,全然不顾我弓月国的尊严与自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奉旨勤王“清君侧”,望诸君珍重,莫要兵刃相向,我们本是一家人!”
吴羲此话一出,不乏心中早有愤懑不平的将士丢下武器跪拜在地,当然军中也有丞相徐脩的死忠拥护者,纷纷放话吴羲“妖言惑众,叛乱的不是丞相徐脩,而是镇国大将军吴羲才是。”
对于这些人,吴羲并不准备心慈手软,即便他心软将这些人接纳,日后也会在别的战场上背刺他,为了以绝后患,吴羲不介意背上杀戮同胞的罪名。
在此战结束前,吴羲说了最后一句话,“凡卸甲投降者不杀,继续作乱者杀无赦!” 有一说一,五千轻骑对投降吴羲并不觉得耻辱与背叛国家,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丈量良心与忠心;人人都有一双眼,看得透是非对错。
那是他们的镇国大将军,弓月国的不败神话鬼将吴羲,老王生前亲自口谕,“入殿不跪,佩刀无过”的忠臣!
吴羲很快锁定了躲在混乱队伍中的五千轻骑的将领沈涛。
此时的沈涛只觉大难临头,他不会投降,不能投降,他是丞相徐脩的远亲,一家人的性命握在徐脩的手里,只要沈涛投降的消息传回徐脩的耳中,不用说他的老母妻儿会紧随他在黄泉相会。
“大将军,末将只忠于弓月国,望将军恕罪。”
吴羲给沈涛留下了最后的体面,允许他自裁。
当沈涛抽出怀中短匕狠狠插入心口的刹那,吴羲下意识别过脸去。
沈涛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声说道:“望大将军驱除鞑虏,恢复河山,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吴羲推倒坐在马背上的沈涛的尸体,身后混战的骑兵默契地同时停下手中的兵刃,有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士兵被两方人马同时砍死,他们在默哀,恭送这位爱国将领沈涛的最后一程。
吴羲立身于马背,负手而立,站在风中,眼前是翻身下马跪伏的黑羽骑兵和投降的玉门关轻骑。
“君等可愿随我走一程鬼门关!”
“万死不辞!”黑羽骑兵齐声道。
“在所不惜!”玉门轻骑同声道。
当围攻凯旋城的大颂军队奔赴滩河谷时,这里已没有黑羽骑兵的踪迹,有的只是遍地的死人,多到没有一处干净的土地让人下脚。
当大颂军队找到固城将军的无头尸体时,所有人都被眼前惨烈的一幕震惊,纵然这些能征善战的士兵见惯了死人,可谁也别有想到曹任会被一剑割下了头颅,尸体还被烈火燃烧。
就死法来说,曹任可谓是百名春秋名将最惨之一,没有“烈”。
一路上吴羲紧绷双唇,目光如电如火,两千黑骑加上四千轻骑总共六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奔赴玉门关。
直到吴羲见到玉门关的城墙上插着醒目的红底吴字,才发出由衷的笑意。
两千黑骑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身旁的四千轻骑好不尴尬,不管怎么说,他们曾经是玉门关的守军,两方是对手,如今双方虽然握手言和,但也改变不了他们“背叛”的事实。
再回到玉门关,四千轻骑的心里都涌出一股复杂的感觉,吴羲敏锐的注意到了这种情绪,但却没有管制,这种事只能靠自己。
玉门关门户大开,谢安闲亲自率领城中众将出门迎接。
“大将军神算!”谢安闲跪伏在地激动道。
一切都在吴羲的预料中,谢安闲看见了吴羲身后跟着的四千轻骑。
紧接着一声人头滚落在地的声音惊起谢安闲,“这是固城将军曹任。”
此刻谢安闲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吴羲不仅成功收纳四千轻骑,竟然还能在城墙般的虎卫军中取得上将首级,复刻了当年他的神话。
先是宗正,后是曹任,谢安闲突然觉得这些功名显赫的春秋名将突然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吴羲摘下头盔,快步将跪伏在地的谢安闲扶起,“众将请起。”
哗啦啦的铠甲声拉开了反攻的序幕,从此刻开始攻守转换,掌握了唯一门户的吴羲终于占尽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