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小的绝不敢忘了八爷您交待的事,只是,只是两日前,小丁突然叫小二送了七八坛酒去他房间,前天清理客栈的时候小的发现,小丁已醉到不省人事,从床上掉下来也不曾醒来,七八坛酒也被他喝得差不多,还打碎了两个酒坛,当时看他怕是要两三日才会醒得过来了,所以……”老杜已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胡八太爷道:“一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你不知道要将他送去何处,这本不怪你,但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明白么?”他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
老杜如蒙大赦,踉踉跄跄的下楼去了。胡八太爷并没有惩罚他,老杜跟着胡八太爷已二三十年,胡八太爷给老杜的也够多,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他一向很会用人,他相信老杜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南宫鹤道:“八爷若不放心,何不……?”
胡八太爷道:“这种时候不必节外生枝,那个小丁根本不会武功,他连司空摘月的一个酒坛都接不稳。”
南宫寻道:“但他的手,看起来却像是经常握刀的手!”
胡八太爷笑道:“不错,他的右手拇指和食中两指已长满了茧,看起来的确是长年握刀所致,但他手里的刀却不算刀。”
不管木刀算不算刀,都是杀不了人的刀。
一个人的手,经常握着一样东西,就难免会长出茧子来的,比如一个经常要写字的人,或是经常盘古玩的人,手上都会起茧子,甚至是木匠、石匠、厨子等等,他们手上都会起茧子,这个道理本来就很简单,简单至极。
胡八太爷回过头,看着南宫兄弟道:“如果是我们看走了眼,就证明他还有同伙,那我们更不能冒险,我们已没时间冒险!”他回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他也就只是个醉鬼而已。”
醉鬼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在那种情况下还孤身犯险的醉鬼更不可怕。
胡八太爷来回踱了几步,对南宫兄弟道:“叫老杜去看看他,另外,派两组人盯着,随时向我报告他的行踪。”
醉鬼虽然并不可怕,但他却输不起,因为这件事,太重要,重得让他差不多已直不起腰来。
丁小刀已不在房间。
丁小刀当然不在房间,喝酒的人都知道,醉了的时候宁愿长睡不愿醒,但醒来后,却是一刻也睡不下去的。除非,接着喝醉。
丁小刀今日是万万不敢再喝了,昨日粒米未进,此刻他觉得能吃下一头牛。
事实上他吃得并不比牛少。他只不过吃了一碗八宝粥,两只酱肘子,两屉水晶虾饺和三只大闸蟹而已。
吃饱喝足当然得出去走走,他发现再不晒晒太阳,身上都要长出虫子来了。
只是他发现老杜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了,他喃喃道:“我好像没欠酒钱嘛,只不过是打破了两个酒坛子而已,小家子气……”白了老杜的背影一眼,甩着小木刀就走了。
除了喝酒的时候,丁小刀的小木刀似乎从不离手。
他把小木刀甩得像个风车,倒惹得几个小毛孩眼馋,一直追着他要小木刀,甚至有个小毛孩竟然要拿一串糖葫芦和他换他的小木刀,最后他只得请每个小毛孩吃了两串糖葫芦才罢休。
“他今天早上起来吃的是一碗八宝粥,两只酱肘子,两屉水晶虾饺和三只大闸蟹,在大街上逛来逛去逛了几个来回,中途在老秦的杂货铺逛了一会儿,还和街尾春花楼的老鸨聊了几句,晚饭吃的和早上差不多,只不过八宝粥换成了白米饭。”这是南宫鹤给胡八太爷的回复。
“没喝酒?”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