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秋用力握着他的手,双目泛红。她太了解这种感觉了,从小得不到的父爱,失去的天伦是这世间什么都换不来的遗憾。
丁小刀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后来呢,他走了吗?”
周自横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简单交谈了一会,正打算一起护送叶家老小离开。柳长风就到了。”
两个用剑的高手相遇,还能怎样。更何况是两个江湖中顶尖的高手,一个是昔日名动江湖的快剑,一个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路小佳微笑道:“倘若是十年前我一定不会和你比剑。”
柳长风道:“哦,为何?”
路小佳叹道:“因为十年前我只懂杀人,不懂剑。”
柳长风面无表情,漠然道:“现在呢,已不懂杀人?”
路小佳肃然道:“不!我的剑比当年更快,但我已不再杀不该杀之人,因为有个朋友告诉我一个道理,杀一个人很容易,但宽恕自己却很难。”他笑了笑道:“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柳长风淡淡地道:“但我还是想知道是你剑的最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风吹叶落,天地肃杀。
路小佳还是一脸平淡,他看着柳长风笑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你就守护叶家十年,直到这小女孩长大成年,少一天都不行!”
“如果你输了呢?”
路小佳哈哈笑道:“我输了当然就只有死,长风剑下,亦无活口。”
此时的柳长风,就如同彼时的路小佳。眼里只有胜败生死,绝无其它。
打败路小佳,却是每个用剑高手的理想,甚至是一个剑客一生至高的追求。
柳长风道:“我赌!”
赌,就输了。
路小佳经过几年的沉淀,剑法已少了年少时凛冽的锋芒,却多了种更包罗万象的宽容,他随便出手一剑,都已浑然天成,仿佛那剑本来就在它该在的地方。
柳长风的剑,像大漠上的风,猛而凛冽,连绵不绝。风先起,剑却先到。长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但路小佳的剑却像阳光,炽热而又无法抗拒。只一剑,就撕开了风的口子。
当你抬头看到阳光的时候,阳光岂非早已照在身上?
丁小刀听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他只在五六岁的时候见过父亲一次,那时师父刚送他一把小木刀,父亲去陪他住了三天,临走时摸着他的头说以后等他练成了飞刀就会再去看他。而以后都只在梦里看到过父亲的样子。
良久,丁小刀终于收回心绪:“十年之约还有多久?”
“两天!说来也巧,他们比剑的那天恰好也是腊月初八。”叶容秋黯然道,眉宇间充满复杂的情感,她隐隐感觉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十年!这十年柳长风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她已无形中把他当成了亲人、长辈。但这十年,对柳长风而言,又是什么呢?
是承诺,还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