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不答应,那都是你们二人做决定,反正我能试试的办法,就只有这一种,若是不愿意,那就还是用之前老大夫开的方子吊着吧。”
说话间,李秋月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
县令夫人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睁开眼,动了动惨白的嘴唇。
县令急忙将耳朵贴上去,生怕错过了夫人嘴里的任何一个字。
“试试吧……”夫人的声音极轻。
就像是冬日里落下的第一场雪,让人害怕清风拂过,便将其抖落树梢。
“可针灸要把针扎进肉里,你现在的身体,未必承受得住。”
和夫人说话时,县令的声音同样温柔至极,脸上写满了担忧。
哪怕是作为看客,李秋月也不由得感慨一句,当真是位痴情男子。
“试试吧……不要紧……”
夫人留下这么一句,便再次闭上眼,仿佛刚才这两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看她累了,县令也没有继续打扰,转过头来看着李秋月。
“你真的有把握?”
对于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李秋月忍不住叹了口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针扎下去,我没有把握能让夫人的病好起来,但也绝对不会让夫人如同现在一样,说两句话便没了力气。”
这话可不是她托大,若是这针扎下去,夫人连一点好转都没有,她也不会提起这一出。
“真的?”县令有些激动。
“嗯,不过这银针,可能要麻烦县令您自己准备了。”
“这不是问题,你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还不行,夫人此刻脉象紊乱,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调理,等年后,再开始也不迟。”
听到年后才能开始施针,县令有些难掩失望。
但终究只是感慨了一句:“要等那么久?我还以为今年,能好好跟她一起过个年。”
李秋月勾了勾唇,安慰说:“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夫人后面身子好起来了,每一年不都是个好年吗?”
“那……”
“等会我先回刘大夫那里,晚些您派家丁过来取药就行,我就先行告辞了。”
跟着县令又客套了几句,李秋月便匆匆离开了。
同样是豪华无比的县令府,来的时候,李秋月充满了羡慕,而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
深宫大院,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哪怕只是这个小地方的一方县令,她也不觉得,对方的俸禄能够建得起如此大的家宅。
当官的,银子不都是从百姓身上来的吗?
等回到芝九草堂时,老大夫望着她,愣了一下。
“你今日,还是被带出了县令府上吗?”老大夫皱着头,连胡子都快要打成结了。
“嗯。”李秋月点头,“等会儿县令府上,会有人过来拿药。”
“他夫人的病,来来回回怎么些年,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来看,偏偏这病,没人能治得好。”
“老大夫,您同我说说,您之前不让我给你帮忙,是不是就是怕县令把我也叫了去?”
老大夫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说:“你年纪轻轻,没必要搅进这一趟浑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