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在大雷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给我爸通风报信的?”
大雷被踹后疼得嗷嗷叫,边摸着屁股边说:“你要改行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告诉老爷子一声?”
我冷声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叛变,我饶不了你。”
大雷摊开手掌说:“既然不打算改行了,那我可就继续接单了。”
“我跟你讲,后面还有好几单等着咱们干呢,干好了那都是这个数起步。”
“谁说咱这一行挣不着大钱了?咱就要混出点儿模样来,给那些瞧不起咱的人看看!”
我看了一眼七七,说:“那你看着安排吧?现在咱们店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咱得努力多挣点儿。”
大雷乐呵呵地笑道:“老陈,你小子可算是开窍了。你等会儿,我马上就给你家老爷子打电话。”
我鄙夷地瞪了大雷一眼,骂道:“你才是我爸的亲儿子吧?”
大雷憨厚地笑了笑,手上的电话接通了。
“大爷,有个好消息,我必须得告诉你。陈默他想通了,不打算改行了,而且还打算子承父业。大爷,你高不高兴?”
我将耳朵凑到大雷的手机边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我爸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里还掺杂着复杂的感情,有悲有喜,有不忍有怜爱。
他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啊好,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给我爸争过什么脸面,如今终于是做了一件顺他心意的事儿,也算是让他好好高兴了一回。
大雷和我爸寒暄了几句,说:“大爷,改天咱爷俩好好喝一杯。这几天店里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俩就行。”
我看大雷和我爸聊得如此投机,阴阳怪气道:“大雷,你要不认我爸当干爹得了,你去给我爸当儿子吧,肯定比我合格。”
大雷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保持着微笑道:“我巴不得有个处处关心我的老头子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苦涩一闪即逝。
我意识到自己一时间失言了,心里满是对大雷的愧疚。
大雷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偷东西进了几年少管所,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大街小巷里瞎混,也没个正经工作。
后来他有回饿得又想偷东西吃,偷到我家的殡葬店,我爸心善没有把他送去派出所。
他见大雷可怜,就收他在殡葬店里当个学徒伙计,这一呆就是七八年。
我爸对大雷有恩,也让大雷从此有了个安稳的生计,这让大雷异常珍惜现在的生活。
我拍了拍大雷的肩膀,说:“虽然不改行了,但咱们得换个法子搞殡葬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卑微乞求着拉活儿。”
大雷一下子懵了,不去拉活儿那要咋搞呢?
大雷没怎么上过学,也没什么文化,以前那些殡葬生意的单子,都是他跑断了腿,求了不少人才拉来的。
有那么一刻,我还是很心疼他的,这殡葬店里的活儿几乎都是大雷在跑,我非常佩服他能坚持到现在的毅力。
这都是因为他在殡葬店里有了家的感觉吧?所以干起活儿来才如此的卖力。
“老陈,你说得那是啥意思?”
我说:“就比如说,咱们店里的那个门面要重新装修一下,然后多做宣传广告,把咱们的品牌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