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洛从她们身上收回目光,继续垂下头去收拾桌上的碗筷,才没这闲工夫与她们斗嘴呢!
许景洛暗暗翻阅了一遍记忆才明白,原主与朱灵湘结下梁子的事情,正与以质子身份久居南周昭仪宫五载的西魏二殿下顾长恭有关!
朱灵湘对顾长恭可谓是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几番大方表白,皆遭顾长恭婉拒,甚至接连吃了好几回的闭门羹,颜面尽失!使得她对顾长恭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八年前的那次宫宴,仅仅由于许景洛席间应圣上之邀,表演吹奏箜篌之时,顾长恭独独为她鼓了掌,偏偏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就勾起了朱灵湘浓浓的醋意,将满腔怨气皆加之于许景洛的身上,以思报复。
然而,原主从来都不认识顾长恭,好端端的,竟落入了朱灵湘故意设计的圈套之中!
当着皇帝与文武百官的面,往许景洛的酒杯里掺入蒙汗药,许景婷或许并不敢,必定是朱灵湘暗中怂恿鼓动的!
许景洛并未理睬她,朱灵湘顿时气得攥紧了拳头,喝斥道:“咋的?你耳朵是不是聋了!还是看到我,羞愧得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许景洛明白,她迟早要替原主与朱灵湘将两人之间的恩怨做个了结。
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门来!还想带人来羞辱我?哼!等着瞧吧!
许景洛停下手里的活,瞬也不瞬地盯着朱灵湘,勾了勾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道:“托朱姑娘的福,我许景洛好得很!就是沦落成无家可归的流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们几个的遭遇不也和我完全相同吗?无论曾经是何等高低贵贱,现在还不都是北梁人眼中卑微至极的囚犯?”
她说的语气似乎十分寻常,可依然宛如一根锋利的绣花针一般,深深刺入隐藏在笑脸后面的痛处,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错,她们曾经个个都是金枝玉叶,享受着底层人民梦寐以求的荣华与奢靡生活,而现在,南周已经被灭,所有人全部沦为下等流民,为北梁人所任意役使,谁也不要瞧不起谁。
几个贵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略微低了低头,一声不吭,之前的气势顿时荡然不存。
而朱灵湘只是皱了皱眉,神情依然倨傲,向许景洛走近两步,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以一种挑衅的口气道:“嘁,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告诉你吧,南周虽然灭了,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许景洛永远要被我踩在脚下,为奴为婢,毫无尊严可言!”
“哦?”许景洛眯了眯眸,直视着朱灵湘,挑了挑眉道:“朱姑娘可别太嚣张了,免得日后脸都要被打肿了!西魏国的二殿下,定是万万不会喜欢猪头的!”
朱灵湘闻言不禁当场愕住了,颇感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少女,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倒是未曾料及,阔别八年之久,原先唯唯诺诺、木讷寡言的许景洛,如今却伶牙俐齿,判若两人,竟然当众取笑她!令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