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明倒是颇有耐心的解释:“这一次的病症毒热犯肺,咳嗽,咽痛,发病急,致死快,多为老者和幼童。然而,杨林坡地处偏僻,少有郎中,即便能遇上,医术也是参差不齐。”
“所以村民便想出以黄芝为诱饵,囚大夫,劫商银。只是,太平村的里正又在何处,他为什么没把情况上报,再由朝廷赐药济民?”
“说起里正我就来气,这家子人早就卷铺盖跑了!”
“跑了?”柳如颜诧异。
“话说这位里正膝下无子,就起了纳妾的念头,而村里有位采芝女,名唤芸娘,模样端正,甚合眼缘,再加上芸娘父母早故,也算是个无牵无挂之人。”
里正他一合计,就送了些粗布当作聘礼,将他与芸娘的事给订下。
但是没过多久,就传出芸娘在杨树林被人奸污的事。
里正气闷,本想上门找人理论,熟料对方是个世家子弟。
那公子哥游玩至此,在林子里狩猎时瞧见芸娘姿色不错,遂见色起意。
于是,这门婚事算是彻底的黄了。
里正不敢出头,媒婆直道晦气,就连村里尚未出嫁的姑子,都对芸娘指手划脚,说她勾三搭四,不知廉耻,存心想攀人家的高枝。
芸娘是个性子孤僻的,面对众人的唾弃,日子过得十分艰辛。直到后来,芸娘怀上身孕,肚子逐渐显形。
依旧是个冷天,芸娘被村民们用石头绑着,沉了河。
听到这里,柳如颜忍不住打断:“我怎么听人说,是她自给儿投的河?”
“胡说!”诸葛明纠正,“那芸娘不知怎的,村民们骂得再难听,她都忍气吞声的苟活,哪会突然就想不开。我还听说,绑石头的绳子不知怎么就断了,三天后,尸体浮了上来,可叫个吓人。”
说到这里,诸葛明挪到柳如颜跟前,冲她小声道:“这次的疫病来得古怪,有人在河边见过芸娘,那女人……回来了。”
“所以你怀疑村里的瘟疫与芸娘有关?”
诸葛明连忙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柳如颜张了张口,最终沉默以对。
太平村地处偏远,前几年因为灵芝一事封锁了整个村子,村民也鲜少与外界来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这次疫症来得有些古怪。
河边女鬼的传言,林中墓地的女人,采芝女芸娘。
难道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直到洞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即噤声:“有人进来了。”
诸葛明打了个寒颤,连忙趴在地上,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
张大夫阖上眸子,半倚在草间。
郑大夫则一脸警惕地盯着洞口。
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里的村民多善骑射,每个人手中皆提着一把马刀,刀身沉重,弧度微弯,便于马背上作战。
为首的一位村民,动作粗鲁地将诸葛明拽起,喝道:“装什么装,赶紧给我起来!”
诸葛大夫吓得不轻,一身肥肉瑟瑟发抖,万分紧张地盯着来者。
村民将他们身上的绳索尽数砍断。
“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他带头往洞外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望向角落处的柳如颜,“还有你这个新来的,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