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易逝,杏树枝头已然结出累累青果。
街市上的卖花女,篮子里装的已是晚桃花和木槿。
一顶青衣小轿停在了诚毅侯府西角门前,徐春君扶着绿莼的手从轿子里出来。
她比前些时候稍稍瘦了些,夕岚色窄裉袄子的偏襟上掖着一条丝帕。蛋青百褶裙下,微微露出双梁翘头鞋子的鞋尖。
紫菱走到门前递了帖子过去,侯府守门的家丁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说道:“等着吧!”
然后便进去通禀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从里头出来了两个丫环,都是之前没见过的。
看服色穿戴应该是府里的三等丫鬟,其中一个穿绿衫子的向徐春君说道:“徐姑娘,夫人叫我们领你进去。特意吩咐了,只准带一个仆人。”
徐春君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程妈妈跟着进去。
她毕竟年长,遇到事情可以商量。
紫菱和绿莼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姑娘事事谨慎,用不着她们叮嘱。
只是总忍不住心焦,不知会是怎样个结果。
徐春君随着那两个丫鬟从西角门进了府,绕过影壁,又进了二门,穿过一溜抱厦,才来到正房。
台阶两侧摆放着一般大小的两溜儿花盆,养着各色花草。花朵妍丽,仿佛永远不会凋谢一般。
两个婆子在那里打理枝叶,浇水松土,见了徐春君不免好奇地打量几眼。
进了门,湘竹帘子掩映着博古屏风,处处一尘不染。
檀香气韵冲淡,是礼佛人最爱焚的香。
侯爷夫人今天穿的是蕉月色一片云式的薄绸上襦,下身是一条葡萄褐两重山的纱裙。手上笼着一串玉石佛珠。
她同这个年纪的多数贵族妇人一样,身体微微发了福。脸上搽了铅粉和胭脂,但都只是浅淡妆饰,并不夸张。
徐春君特意瞧了瞧夫人头上戴的白玉灵雀簪,心里更踏实了几分。
请过安,侯爷夫人赐座,问徐春君道:“你的脚如今怎么样了?”
徐春君欠身答道:“多谢夫人动问,已经无碍了。”
她如今答的云淡风轻,实则脚伤足足养了将近小半个月才敢下地。如今也并未痊愈,可因为急着救人,便尽快来见侯爷夫人。
好在她先天壮,若换了别人,怕是一个月也下不得地。
喝过一盏茶,徐春君开口道:“春君今日来,是想请教夫人要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