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大鱼都在梁山泊里,我们石碣湖狭小,存不得大鱼,教授此番若要超过十斤的大鱼,怕是难了。”
“梁山泊与石碣湖一衣带水,有众多河渠水道相通,如何不去那里打些大鱼?可是那官府禁令不准打捞鱼鲜?”
阮小二正要答话,便见着芦苇荡中划出两条快船,两条船上各立着一条汉子,一人双手浑如铁棒,两眼似铜铃,戴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胸前露着一只青郁郁的豹子,乃是短命二郎——阮小五。
一人长着一张疙疸脸,玲珑眼,腮边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头戴顶遮日黑箬笠,身穿个棋子布背心,腰间系着一条生布裙,乃是活阎罗——阮小七。
只听那阮小五说道:“甚官司敢来禁渔,便是那赵官家也禁不得,只如今这梁山泊去年被一伙强人占了去,为首的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还有个旱地忽律朱贵,这伙人盘踞梁山泊,不许外人入内打渔,只绝了咱石碣村一村人的衣食饭碗。”
阮小七亦是附和道:“那厮们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却只叫咱石碣村断了生计!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却也无可奈何。不瞒教授,早先我兄弟三人也寻思着投那梁山,只后来听闻那王伦气量狭小,便是那旱地忽律,如今都还只是个头目,坐不得交椅,我兄弟三人却是不愿再去受那鸟气。”
吴用听到此处,心中喜不自禁,只道:大事成矣;却嘴上只言:“不说这些,如今人已到齐,先寻了那酒店吃酒罢。”
阮氏三兄弟闻言亦是点头,便瞧着三人荡起划楫,只一划,三只船厮并着。划了一歇,便到了一处水阁酒店前。
四人推杯换盏,寒暄了大半个时辰,已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吴用见时机成熟,心中念头一转,便开口说道:“二哥、五哥、七哥,如今时运不济、身艰困难,可想过换个活法?”
三兄弟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阮小二当先开口道:“换个甚活法?”
吴用微微一笑,道:“三位可知晓此间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
“那托塔天王——晁盖之名,我兄弟三人如何不知,只虽隔得百十里路程,但缘分浅薄,闻名不曾相会。”阮小五朗声道。
吴用环顾酒店四周,见无人徘徊,压低声音说道:“小生这几年与那晁保正相交莫逆,平时他亦常提起你兄弟三人之名,如今他有一天大的富贵买卖,特教我来请你们前去叙话。”
阮小七闻言,直跳将起来,拍着胸脯道:“咱兄弟三人这腔子热血,只卖给识货之人,那晁天王看得起咱三兄弟,便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定不负他厚爱。”
吴用见阮小二、阮小五兄弟二人亦是点头,便道:“三月后的六月十五,乃是奸相蔡京的生辰,他那女婿大名府的梁中书,搜刮了十万贯民脂民膏,作生辰纲,只旬月后便要送往东京汴梁,今有一好汉唤作赤发鬼——刘唐特来相告,晁保正的意思聚几个好汉,向山凹僻静处,取此那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不知你三人心意如何?”
“这却有甚可说的,某三兄弟自是同去。”阮小二拍案道。
阮小七跳起来道:“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挠着我痒处,教授,几时去?”
“便请二哥回去告知老娘,咱连夜出发可行?”吴用应道。
兄弟三人自是没有话讲,当即敬了吴用一碗酒,四人便起身出了酒店,三条快船划过湖面,只回返石碣村,盏茶后收拾妥当,朝着东溪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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