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入内后,她才发现弘昼已到场,正手持金刚菩提,斜倚在软靠上。
听到动静,他桃花眸微抬,瞄了她一眼,而后便收回视线,冷声提醒道:
“今日带你入宫贺寿,只是碍于规矩,并不代表你已经解禁,待回府后,继续禁足。”
在咏舒看来,禁足尚能忍受,种花才是大事,“五爷之令,自当遵从,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修花田。”
她还没说完,便已被打断,“没得商量,此事不必再提,你若再啰嗦,便连后花园的那两颗花都给你拔了!”
他拒绝的十分干脆,咏舒的满腔期待瞬时被浇灭,心头窝火的她忍不住反问,
“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就因为云格格吗?你罚也罚了,还不肯消气,一味的拒绝我的请求,你这人怎的蛮不讲理啊!”
他与福晋之间的矛盾,可不止云格格这么简单,弘昼不愿明言,勾唇冷哼,“爷的心情就是理!”
月禾还让她讨好弘昼,她低声下气的与他商量,可结果呢?他依旧这般固执,不留一丝商讨的余地!
气极的咏舒不再搭理他,转身望向车窗外。
两人谁也不理谁,一路无话,气氛冷凝。
入宫后,弘昼还得去上朝,遂命小太监带她先去咸福宫。
咸福宫是裕嫔娘娘的住所,在西六宫的最后方。
此时日头还没出来,周遭一片昏暗,唯有宫灯照亮前路,咏舒看不清周遭的景致,只觉这条路很长,两边都是高高的红墙,而她就在这条长长的路上一直走着,不知哪里才是尽头,一如她的新人生,一片迷茫。
越临近咸福宫,她越忐忑,只因她从未见过这位婆婆,在她固有的印象中,婆婆大都不好相处,出乎意料的是,当她到得咸福宫,见到弘昼的母亲时,才发现这位裕嫔娘娘十分和善。
三十八岁的裕嫔气色甚佳,她的面上一直挂着笑,很亲热的拉咏舒坐下唠家常。
那一刻,咏舒不禁有些诧异,为何弘昼那般高傲狂妄,而他的母亲竟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看出她有些紧张,裕嫔娘娘笑慰道:“本宫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嫁给了他,本宫便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千万别拘束。”
说起儿子,裕嫔慨然而叹,“老五生性顽劣,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可得告诉本宫,本宫定会帮你做主,收拾这个臭小子!”
裕嫔娘娘所言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咏舒尚不能确定,即便是真心话,她也不能当着裕嫔的面儿数落弘昼的不是。
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纵使婆婆真的去管,弘昼那性子,也不见得会听他母亲的话,到头来,矛盾没解决,反倒惹得弘昼对她恨意丛生,何苦来哉?
思及此,咏舒终是没说实话,“多谢额娘关怀,五爷待我很好,并未欺负我。”
裕嫔不由暗叹,这儿媳也是个性子柔善的,受了委屈都不肯说,唉!当真是难为她了。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那边厢,弘昼下了朝,过来给母亲贺寿。
当着母亲的面儿,弘昼对咏舒还算和善,并未与她置气,一家人其乐融融,说的皆是场面话。
用罢寿宴,咏舒说想去更衣,待她走后,裕嫔这才有机会询问儿子,“你们成亲已有两个多月,到底何时才肯圆房?”
弘昼闻言,眸光微烁,“不是早就圆房了吗?喜帕都交给嬷嬷了。”
裕嫔暗嗤儿子好本事,居然连这种阴招都使的出来,“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喜帕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是落红!”
被揭穿的弘昼不禁生了疑,心道这事儿母亲怎会知晓?八成是咏舒趁他没来的时候跟母亲告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