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的额头尽是冷汗,生怕这几位闹将起来,局面不好收拾,好在五爷没计较,请他们一起喝酒。
弘晈不大情愿,弘昌却是愿意得很,拉着弘晈在旁落座。
春姨暗舒一口气,欢喜退去,命人上酒菜。
今日微雪弹的是《青莲乐府》,弘晈目不斜视,就连身边斟酒的姑娘都被他打发了,他不喜欢别的女人离他太近,那些脂粉气,他最是厌恶。
弘昌怀里搂着一个,眸光却被远处的微雪所吸引,那姑娘雪肌冰肤,端的是一派清冷之态,灵巧的指节奏出的弦音雅致闲适,仿佛勾勒出一副月白风清、松动泉流诗意画面。
弘昌听得入了神,只觉这杯中佳酿都不如眼前佳人更醇香。
弘晈不禁想起,当年咏舒为他弹琵琶的场景,她会弹,却不常弹,除却她的家人之外,他是第一个听她弹琵琶的男子。
他以为,从今往后,她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哪料天意弄人,生生阻断了他二人的姻缘。
如咏舒这样的好姑娘,合该被人呵护才是,可她的丈夫此刻却在风月场中,被粉蝶环绕,吃着姑娘喂的葡萄,喝着姑娘喂的酒,时不时的拉着姑娘的小手,借着所谓算命看手相的由头,占她们的便宜。
弘晈实在不明白,弘昼已经娶了咏舒,为何还贪恋风月场上的花蝶?这要是让咏舒看到,她该有多难受?
咏舒一直向往专一的感情,如今却嫁了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思及此,弘晈越发痛恨自己,但凡他多一丝勇气,早做决断,带走咏舒,她便不必嫁给弘昼,被他磋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微雪一曲终了,弘昌当即鼓掌叫好,道了句赏,下人将托盘呈上,上头盖着红布,但看形状,应是十两银子。
微雪福身道谢,行至弘昼跟前,自饮一杯,而后又给弘昼斟酒,“五爷请!”
察觉到弘昌那一直追随的目光,弘昼眸眼微眯,吩咐道:“二哥捧你的场,还不去给他斟一杯?”
五爷发了话,微雪不敢不从,随即行至弘昌身侧,为他斟酒,弘昌接酒之际,一只手不老实的抚上了她的手背,只觉那手柔弱无骨,嫩滑如玉。
微雪心下不愈,当即将那只手抽回,忍着怒气对他道:“二爷请用。”
弘昼特地提醒道:“微雪姑娘是清倌儿,只会弹曲儿,二哥可别欺负人家,否则我没法儿跟春姨交代。”
弘昌笑眯眯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含笑打量着佳人,“水月楼的规矩我懂,姑娘快出阁了吧?到时我一定来捧场!”
微雪颔首福身,淡应道:“多谢二爷。”
而后她又望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他仿佛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来此只为饮酒,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按理来说,她应该为其斟酒,但他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令她有些顾虑。
看出她的犹豫,弘昌好心提醒道:“他心情不好,你还是离远些,小心引火烧身。”
修长的指节闲敲着桌面,弘昼抬眉,明知故问,“三哥为何心情不好?大可说出来,让兄弟们为你分忧解难。”
老三是个痴情种,他的事,弘昌略有耳闻,“你有所不知,老三曾有个心仪的姑娘,只可惜这位姑娘选秀时被赐了婚,他们被迫分离,无法相守,着实可惜啊!”
老二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撂啊!弘昼眸光一凛,上扬的眉梢浸着寒意,“哦?是吗?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值得三哥如此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