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腼腆一笑:“方叔叔,您别误会,我是因为看到您就亲切,打心底里认为您就是我的亲人,才这样说的。”
历经一世磨炼,王卫东自然远比同龄人成熟。
只要坚持本心,不坑人,不害人,偶尔低头,只是为了不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你小子啊,这张嘴,也真是绝了!”方部长摇着头,“呼啦呼啦”的摇动电话。
“接厂办。”
很快电话接通,在王卫东期盼的眼神中,方部长不紧不慢地问道:“有个自家子侄,刚才部队转业,想在咱们厂历练一段时间。”
也不知对面回了什么,方部长捂着话筒,抬头问:“你会开车吗?”
“会,太会了!”王卫东前身在部队时,就是老首长的专职司机。
车轮一转腰缠万贯,喇叭一响黄金万两。
在这个年代,司机可是一个很吃香的职业。
特别是跑长途的大车司机,几乎每一次出车回来,都要媳妇炖上二斤猪腰子补一补。
好在,这幅身体不错,应该能坚持几年。
“那行,厂车队正缺一个司机,你现在去报道,明天上班吧。”方部长放下电话,给王卫东办理了手续。
在得知王卫东还没有找到住处后,方部长自然不能让自家子侄住在厂宿舍,又拨通了街道办电话,把他安排在了距离厂子仅有不到5里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有几位红星轧钢厂的老员工,你们住在一起,好照应。”
领导真贴心...
王卫东再三谢过方部长后,拿着手续到车队报道。
红星轧钢厂车队有十辆卡车,专门负责运输钢锭和钢坯等原材料。
厂车队的队长牛志军是一个五大三粗,肤色黢黑的东北汉子,为人豪爽。
他小时候就有一个当兵梦,见王卫东是退役老兵,更是热情了几分。
当他知道王卫东竟然是方部长的子侄时,更是拍出一把车钥匙:“你开着厂子里的车,去把行礼搬回住处,不要耽误明天上班。”
王卫东自然免不了在牛志军推诿中,掏出剩下的半盒大檐帽塞进了他的口袋。
“牛哥,我不会抽烟,放在我这潮了。”
能开着卡车去搬行李,自然再轻松不过了。
王卫东在牛志军的指引下,来到停车场。
当他看到那辆即将属于他的卡车时,顿时手脚一软,心中直呼:“这TM的是一辆疑似车啊!”
“太不会了!”
卡车的车漆已经脱落大半,只能依稀看出它原本是一辆墨绿色卡车,应该是军改民。卡车车头比车身宽度要窄上几公分,明显是后来换的。车头的挡风玻璃上有几处裂纹,有一个撞击处还镶嵌着一颗小石子。至于车牌,早就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这辆连报废车都不如的车,竟然就是五星轧钢厂的宝贝,承担着运输钢材的重任。
王卫东不得不赞叹,前辈们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实在太不容易了。
“怎么样,这是咱们车队中,最新的一辆车,保养不错。”牛志军拍了拍车盖,有点小自豪:“解放CA-30,90匹马力、6个气缸,最高时速为65公里。”
看到疑似车下面加装了两根后桥,王卫东有点好奇:“队长,载重多少啊?”
牛志军大笑:“载重是啥玩意,只要能跑得动,尽管装。”
好吧,反正路上交警也不查。
王卫东抿了抿嘴唇,拉开车门,上了车。
当他看到那由一根木橛子插进档位器的冒充档杆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在牛志军没撒谎,这辆车确实保养不错。
黑铁棍插进洞里,撅着屁股,甩开膀子,发动机“轰”一声启动。
踩离合,挂一档,松离合,加油门,卡车缓缓启动。
虽然以前知道卡车司机吃香,但真实享受到路人驻步投来的无法掩饰的羡慕目光时,王卫东才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卡车在这个年代人们心目中的崇高位置。
也许,前身法拉利911再加上一个S级副驾驶,才能与他现在开的这辆卡车相比。
由于有了方部长打招呼,王卫东很快办完手续,从旅馆拉上行李,向四合院驶去。
也许是这辆车无法承受太多的羡慕目光,好死不死,在距离四合院只有两步之遥的地方,随着“嗡”的一声,熄火了。
连续点了两次火,只感受到两次按摩,王卫东意识到,他遇到了老司机经常遇到的问题,车坏了。
在这个年代,车辆本身就是稀罕物,修车师傅就更少了,所以每一个司机都练就了一身修车的好手艺。
王卫东也不例外,简单听一下发动时的声音,他就意识到应该是火花塞坏了。
解放CA-30是由苏国吉斯150型卡车仿制而来,也许是怕那些嗜酒如命的家伙舔火花塞,火花塞被藏在车头底部。
为了不让洗干净的蓝黑大衣粘上灰尘,王卫东不顾寒风,在地上摊上一块布,光着膀子,钻进车底。
果然,束缚火花塞的套子松了。
王卫东把火花塞拆下来,草草擦试一下,捅进去。
搞定!
他双腿猛蹬对面车轮,从车底滑出。
却发现自己被一处阴影覆盖。
他先看到一双帆布鞋,一双腿,再往上,看到紧实蜜桃。
不。
蜜桃旁,还探出一张脸。
眉目妩媚,挂满惊恐的脸上,一张樱桃小嘴张张合合,合不拢。
王卫东的一颗心,此时已近乎提到嗓子处,他只觉得此时尴尬的氛围,让他呼吸显得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