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打量商桑那张白皙无瑕的面容。
商桑站的笔直任他欣赏,心想他还算有点审美。
心里的得意未维持多久,便听他说。
“你这张脸真丑,寻个帏帽遮掩一下,免得吓到人。”
商桑不屑的轻嗤一声,“老娘在丑,也是你得不到的人。”
“你竟如此粗野。”容井胧暗暗咋舌。
“我不似你遮掩惯了,我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
“我倒是觉得你在宫中有人管束,反而知礼识趣,如今天高皇帝远,你反而放飞自我,无拘无束,一日不让旁人难受,你便浑身不自在。”容井胧拐着弯儿骂她不知深浅,也没教养。
“你倒是了解我。”商桑没皮没脸地笑着。
和容井胧斗法几日,她深知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弟妹莫要忘了我是男子,此等狎言莫要再讲。”容井胧目光松了松。
商桑只想嘿嘿一笑。
调戏你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两人斗了一路的嘴,商桑也不知容井胧何时在摊位上给她购买了一顶白色帏帽。
将帽檐往她头上压了压,忽而想到了什么,手如同触电一般收回。
商桑微微一愣,随即自顾自地将帏帽带好。
两人在长街上走着,在银铺附近看到了悬着‘容’字牌匾的粮铺。
容井胧远远瞧着,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怎么了?”
商桑疑惑问着,可她很快便想明白了。
“你担心被人觉察到我的存在,借此发难?”
容井胧没有做声。
容家旁支多,却没几个信得过的。
他在思量用何种身份去寻求帮助。
目光环视一周后,他放弃了,打算用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物件去换两匹马,还有干粮,最后还能剩下点,正好留着路上应急。
两人跳上棕马,一路朝浔阳城而去。
道路泥泞并不好走,马蹄溅起的淤泥落了商桑一身,偏偏容井胧的马儿乖得很,一路走得十分平稳不说,那些泥巴跟长了眼睛似的,完全将他避开。
商桑心里气不过,却不好说什么。
不过几十里地,她已成了泥人。
前头是个英俊潇洒的后生,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帏帽,一身泥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
这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到了晌午,阳光直射而下,炙烤在他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这才想到身后还跟着商桑,这一路她倒是安静得很,一声不吭的容井胧也耳根清净。
“商……”他微微扭头,眼角余光便瞧见身后跟着一个泥人。
心头一阵恍惚后,才如梦初醒。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柔柔的,有些恍惚,随风吹进商桑耳朵里。
商桑顿时也没了脾气,只是噘着嘴没吭声。
“找个地儿歇歇脚,吃点干粮。”容井胧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若是不愿意,两人可以继续赶路。
商桑递给他一记冷眼,翻身跳下马。
容井胧不知哪儿招惹了她。
跟着她身后,也坐到不远处的石阶上。
打开灰色的包袱,里面躺着几块用油纸包着的大饼,他拿出一块递给商桑。
许是怕遭商桑嫌弃,他又说,“尝尝,这饼比我从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商桑伸手接过,小口小口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