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廉大雅看了老妻手中的点心盒子一看,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收回目光,继续默读着手中的书页。
廉陶氏把盒子放在了桌案上,微微一笑,低声问道:“刚才好像又看到你在呵斥帅非凡那孩子,疾言厉色的,当真有点吓人。我看见他脸都让你给吓煞白了。不知道他又犯了那条那款,是何过错如此招嫌讨骂?”
“那小子?”廉大雅闻言,只是把眉头稍稍一皱,吹了吹书卷,又揭过一页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罪状,只是成天只知道缠着红烛胡闹,言语神态,总是透露出一股人小鬼大的油滑,甚是惹人厌烦。
如果不及时严肃矫治一番,放任自流下去,只怕本来还算是块可造之材,以后终究便沦落到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岂不可惜之极?”
“原来骂他正是为着他好。”廉陶氏仍笑眯眯地说道:“但妾身倒觉得,这孩子现在年纪还太小,应当以和颜悦色的正面引导为主,不宜太过严厉苛责,以免他因此对你畏惧太甚,致使教化培育的目的发生偏颇,效果适得其反。”
廉大雅缓缓放下书册,掩卷慨叹道:“允汐你是有所不知啊。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来到此地开馆授课,固然是受了左近众乡邻抬举,承蒙厚爱,方能得到此地久居的便利。
在此间越久,就越发知道更多的厉害关节。愚夫能有今日之成就,殊非侥幸。自然早已看出,我们所处的这处小小的村镇间,确实颇有几块良材美质等待发掘,断然疏忽大意不得。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使其玉质受损,难堪大器。
虽然几个稚子尚只是生性顽皮,本性始终纯良,并无劣习恶行,且像帅非凡,天资更是优良,喻之良驹亦为不差。
但如果不能始终贯彻正道:跳脱促狭,异日难免不会为魔道所趁,误入歧路,一朝失足、终身莫赎,岂不痛哉?”
“大雅看得比较深远,确实不为冗余。”廉陶氏的当年闺名,便正是允汐。
只见这陶允汐在肯定丈夫的所言之后,轻轻颔首,微笑说道:“你的这片苦心,也希望这些调皮好动、兀自心性不定的孩子们往后都能深刻予以领会。”
廉大雅把左手往颔下一掀,抚须振髯道:“如今天下,道消魔长,希望他们能够早日领悟吧。
目前那则传言又甚嚣尘上,许多邪魔外道又涌起觊觎之念,最近我可能也会有较长一段日子,要忙到无暇分身了。到时你切记谨慎,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
“这些我都理会得来。”陶允汐说道:“只是孩子都还天真烂漫,坏人有心作梗,难保不会有人遭受蛊惑。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言,究竟会应在谁的身上。在我们妙藻学舍就读的,又以谁的资质最为上乘,最堪造就?”
廉大雅沉吟半晌,缓缓而言道:“那个传说之人到底是谁,为夫尚不敢遽下论断。但我妙藻学社的诸多弟子中,则应当以水若寒与帅非凡两人最为出色。其余像白云低也还勉勉强强,算是差强人意,聊可雕琢。”
“水若寒?”陶允汐眼前一亮,问道:“就是经常听你称扬的小渔童?他家人说他六、七岁时就能够无师自通谱曲吹歌的小神童?莫非大雅你已属意此子,准备传授衣钵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