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仁急了,苏映洪嘴角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冷哼了一声:“难道左行首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这商行的规矩,什么时候成了左行首一人说了算的?”
“你!”左仁气急:“你……你别忘了,你们宣家是自愿存的银两,不是石徽钱庄逼的。既然这样,也就无资格在这儿要股份。如果钱庄没有出售股份这件事,那你们宣家所存的银两,也只是普通的存银两的行为,与钱庄股份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如今让你们赶上了好事儿,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坐不住的,还有清风药行的雷鹤润。“小子,你们宣家不要得寸进尺,吃多了会消化不良!”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张30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大声喊道:“石老弟,我与石庄主多年的交情,岂能见他有难而弃他于不顾,这是我的30万两,我要一份股份。”
原本雷鹤润并未打算买股,虽说钱庄是块肥肉,但他明白自己在商行的地位,这种好事落不到自己的头上。但他没想到,宣家会跳出来,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日后宣家迟早会爬在雷家头上。
见雷家也跳出来,苏映洪不动声色的朝焦震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继续点火:“雷老板是敞亮人啊,愣是把一件落井下石的事,说的如此高尚。今天在做的各位不都是冲着石家这股份来的么,那大家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宣家,没有这么多虚情假意,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与楚家相同的对待。”
“左行首在这儿清楚的说,楚家如果再拿10万两,就可以给楚家两份股,虽说楚家拿不出来多余的10万,但我们宣家能拿的出来。所以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楚家可以,放在我们宣家,这事儿就不行了???那不如我们宣家不要这股份了,我们这五十万两银子不存了,现在就去取出。”苏映洪掷地有声。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听到要取银子,石兆丰一着急,急忙劝阻。随后他向左仁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事情已经完全脱离左仁的掌控。原本,他的计划是,这7份股份,石家留一份,剩余6份,左家一份,刘家一份,封家一份、古家一份、米家一份、再给楚家一份。作为行首,他已经知会过这几家。
虽然这9家控制着柳州内的各个行业,但真正能够有实力一次性拿出30万两的也就这几家。灯云阁、清风药行、湘烛阁的实力与另外几家根本是云泥之别。
左仁太清楚,楚家那五十万两是如何来的,楚家赌不起。但他未想到宣家一直深藏不漏,清风药行虽然在药材这个行当里无人能敌,但这三十万两银子也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如果清风药行再要一份,那就所剩无几了。他已经答应了刘、封、古、米四家,一家一份,有钱大家一起赚。
但此时,似乎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了,他试图将事情拉回可控范围。“雷老板少安毋躁,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做事不能坏了规矩哦。”说罢,他把银票叠起来放入雷鹤润的手中。商行的规矩,一直都是座次做生意,狼多肉少时,永远都是座次考前的那几家吃肉,座次靠后的喝汤。
他不能让雷家坏了规矩。
雷鹤润不甘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随后左仁又朝苏映洪厉声说道“苏掌柜,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话也是我说的,但商行的规矩你是否知道!如果不是你宣家提前存入了五十万,今儿这事儿,轮不到你家宣家,所以不要得寸进尺。想要在柳州府做生意,就要先坐到前面的位置,否则谁也不能坏了规矩!给你们宣家,算便宜你们!小子,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识时务!”
此话,令坐在上首位置的韩令和与焦震大开眼界,在柳州地界,商行巨贾当着官府的面就敢为所欲为,那以后……韩令和想着,一阵脊背发凉。
苏映洪还要分辨,被荆子言打断。“这位苏掌柜,既然人在商行,就要讲商行的规矩。左行首既然说能你们宣家一份股,那你们宣家剩余的二十万两,就如楚家一样,就当石家向宣家所借,由石家向宣家支付一定利息,这样你们宣家也并不吃亏,毕竟这股份的买卖,还是要遵循商行的规矩,先由座次靠前的人来买!”
荆子言的一番话,苏映洪打消了分辨的念头,转头看向左仁。左仁也借机下坡,“这位大人所言吉是,你们宣家就按楚家的方式办,三十万两买股份,剩余二十万两,就算石家所借,给你们宣家支付利息。”
苏映洪这才罢休,“那小可在此写过左行首。”他朝左仁拱手一礼,又朝荆子言一礼“小人在此写过大人。”
左仁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回首朝坐在上座的韩令和与焦震:“让二位大人见笑了。”韩玲和摆摆手,“无妨!请继续吧。”
苏映洪重新坐回座位。对左仁而言,宣家的插曲算告一段落。7份股份,如今还剩下5份,这五份,左仁再拿走一份,行首两侧的几大家族,已经对股份的下落有了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