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沿洛河牡丹花堤而建的清风明月楼内便坐镇一位圣人级别的强者。
此人,正是儒道至圣郑太白!
这位圣人可是曾经放出狠话,不破如磐桎梏成为天人,余生不下书楼。
读书读出个圣人衔,自打天下以道为统,三千道途分立,已逾数千年,也不过寥寥几十人在册。
故而书中是否存在黄金屋,又是否在某份书简经卷之中的某章某处藏有颜如玉,同为读书人的我至今不得而知。
用先贤教诲解释:读书使人明智,可尽信书又不如无书,二者本身就是一个有趣的矛盾。
郑太白在圣人境界上攀爬至何种高度,目前尚未可知。
不过这位圣人潜心修学痴迷书海数十载,怕是还未真正跨越提笔点墨绘江山的层次。
否则岂会郁郁沉冥,久困书楼不出?
唯恐天下不乱,喜欢搅混水的陆尧,自从买下狗爷,就没完没了地嘟囔着,撺掇狗爷上清风明月楼挑战郑太白。
好在狗爷没中陆尧的激将法,这厮拖延有道,回击陆尧的理由永远都是:“待守孝麻子将桃木剑送予我,再上清风明月楼不迟!”
这种敷衍回答得到陆尧的回应有且只有一句牢骚:“我呸,糟老头子坏得很!”
二人时常因此事不欢而散,互不顺眼。
于是陆尧开始贯彻眼不见心不烦,成天围着洛河不是钓鱼就是闲逛,那份隐忍与耐心,在同龄人中实属罕见。
至于不着调的狗爷,依然每天拎着酒葫芦与一帮顽劣孩童侃山。
时不时寻些刺激,狗爷不是翻韩寡妇墙头偷窥揩油,就是抱着缺了口的陶碗,盯着街市中来来往往扭着臀部的风韵娘子一边猥琐淫笑,一边用抠过脚丫,挖过鼻孔的手往嘴里嘿嘿刨食。
因为狗爷的存在,我从来到桃柳巷那天起,就没少遭受外人白眼。
整个院中最老实本分的,怕只有我和那只安分守己的大黄狗了!
有关陆尧身上的九龙缠身,我在与狗爷混熟后才知道,陆尧身上那九条游动的灵兽,并非龙,而是蛟。
有关灵兽与宿主之间的共生关系,我还特意查阅了不少异志奇录。
据《天方志示录》所载,蛟龙缠身是以寄主身体为养器,用自身肉体精血为补品,待蛟生双角用圣人之血诱出......
一蟒折十度春秋,一蛟折一甲子之寿......
因此陆尧身上这九条幼蛟,得折他五百四十年寿命。
听到这种说法,我委实费解,陆尧不过十六七岁,何来五百多年寿命,活蹦乱跳至今?
寿命也能透支?
为我答疑解惑的狗爷起初也没看明白,后来他估摸着陆尧体内的九蛟应是被某位强者压制在他的体内,长此以往,得以让幼蛟与宿主共生。
只不过这种共生关系难以维持,撑死不过二十年。
也就说,如今的陆尧还有三年的寿命。
若是三年内,他无法用九个圣人之血诱出体内幼蛟,那他距离爆体而亡也就不远了。
这就难怪身为质子的陆尧能够安然离开泾国,转而来到洛阳。
太子丹自杀,身为渭国皇孙的陆尧按照惯例要继续为质,可一个注定很难活过二十岁的少年,就算继续为质,也不再对泾、渭两国形成任何牵制作用。
想到此处,我隐隐为千疮百孔的大周王朝而担忧,这层隐患怕是又要引起一场诸侯争霸。
骨子里注定难以更正,那文人独有的多愁善感,与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忧国忧民使我不由感慨:“天下竟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我怅然失意地望着院落上方的蔚蓝天空,错综复杂的洛阳城,前路迷茫的我,未来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