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爷这时有些按捺不住了,当即一脸谄媚笑容,并拍胸脯表态:“他不能胜任,我能胜任......”
陆尧懒得理会狗爷的恬不知耻,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继续游说我道:“今晚这场花舫诗会,你还真非去不可!”
陆尧这么一说,我顿时百思不得其解,忙问道:“为何?”
陆尧微微一笑,朗声道:“因为这场诗会的组织者,是神将府那位纨绔二世祖,王公望!”
我对“王公望”其人一无所知,若不是今天从陆尧口中得知此人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我实在不知神将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王符岐有一女,名为王西子,乃是大周王朝最具天赋的修行者,天生灵脉,出生便有天灵三息的修为,而今已是云海仙宗首座紫阳真人的唯一亲传,其天赋可谓是王朝独翘。
与王西子相比,其子王公望就是洛阳城不折不扣的第一纨绔。
这厮在洛阳城的名头,和狗爷在桃柳巷百姓心中的形象几无区别,都属于人神共愤的那一类。
我依然想拒绝,可陆尧给了我一个不好继续推脱的理由。
“你若诗会成名,神将府就算想动你,也要顾忌门阀声望和影响.....踩死一只蚂蚁无声无息,想要压倒一头象,就得千斤力,就不知你想做蚂蚁,还是想有朝一日成为象?”
我不得不说陆尧很会拿捏人的心思,他这句话说完,我的意念开始动摇。
这个时候让我收拾行囊回鄂州,内心深处其实有那么一丝不甘。
前路未知,使我有些畏缩踟跄,不敢做出大胆的尝试和选择。
陆尧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使我立马开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就是一个诗会,我去又何妨!
······
洛河以西为灌口,是黄水与伊河、洛河交汇处,也是东都为数不多未严令宵禁之地。
自三年前确立洛阳为新都以来,这里日暮行船,天黑结彩,俨然是另一番别样景象。
东都扼三州之地,又据三河盛景,故而以其得天独厚的条件,缔造花舫游船连绵八百里的壮观奇景。
时下更是许多达官显贵一夜风流消遣放纵之地,可比城中所谓的红院花楼惬意得多。
说得道貌岸然些便是这些花船,要比城中怡红柳巷之所来得安全。
纵使是哪位达官显贵府中同裘堂客打翻了醋坛子,领一概帮众捉奸,三河汇流处连绵八百里近千花船,谁人能轻易把自家风流快活的相公给揪回家去再施以一顿严刑峻法?
蛮夷十六部未曾东侵之前,洛河花船仅数艘,而今东都确立才三年,穿梭船只往来不绝,足见其发展之速,众王公贵胄达官显贵贡献之大,没有一众肯掷千金的土绅财主,哪里会有花船争流之艳。
如今洛河之名已强压秦淮一筹,又因中原大地民风尚武且倾慕诗书才人,故而此地花船内不仅有丝竹管弦诗会答对,也有霓裳剑舞投壶掷骰,花样可谓繁多,令洛阳无数男儿乐不思家。
狗爷终归还是跟了过来,如狗皮膏药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有狗爷在,我估摸着今晚我和陆尧又得遭不少异样眼神的洗礼。
花柳之地狗爷最是门清儿。
不过他有没有亲临登舫,在哪位小娘子或是某个徐娘半老的鸨娘身上偷摸揩油那就不得而知了。
为防止狗爷忘了正形,沉迷于灯红酒绿乱了心智,同样没个正形的陆尧望着洛河上漂荡的花船,阴阳怪气地提醒着狗爷:
“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今晚你若是到时扶墙而出,可别指望小爷搀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