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公望说话时,骨子里油然而生的高傲透着居高临下,明显带有不允与之相悖的说话语气,实在提不起人与之正视的平淡心绪。
令我倍感惊诧,甚至是感到震惊的是,陆尧的回答不但比王公望更不容置喙,还狂妄到无视一切。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可不独为凤轩凝眸一人而来,今晚大屋的贵人我全都要......莫要说这里的贵人,就算是一只母蚊子,我也没打算放过!”
闻言,正在往嘴巴里灌酒的狗爷也是被吓得不轻,差点没被一口烈酒呛得背气。
连咳几声之后,狗爷用那副写满困惑的表情望向气定神闲,不知是吹牛还是准备肆意妄为的陆尧。
我听到陆尧如此之大的口气,更是懵得脸颊肌肉瞬时僵硬得毫无表情。
顿觉尴尬之人莫过于执笔记述今夜详情,此刻犹豫不决该不该落笔的苏伯庸!
他这会儿正踌躇是否将狼烟榜才子册编纂完善。
此时的他双眉呈一线,剑眉紧皱,目光稍显无措脸上犯难。
他今夜这份境遇诉苦给旁人听,只怕会被别人贻笑大方。
至于场中其他仕子,一个个则木讷得面无表情。
且不说包下整个大屋的贵人需要耗费多少财力,一口气要将四十个贵人同时揽入怀,这得需要何等体魄才不至精竭而亡?
世人常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等惊人之举便是猖狂至极的采花大盗孟浪,也未传闻有此等虎战群狼的壮举。
众人这时不由揣测,眼前这位名不副实的渭国王孙,难不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准备破罐子破摔,以满足死前夙愿?
红衣鸨娘脸上的脂粉因为惊讶,整张脸绷在一起,厚厚的脂粉之下被遮盖的皱纹,一层层,一道道凝滞在哭笑不得的脸上,抬眼望向王公望与陆尧之间,表情之中除了为难,还是为难!
见陆尧并不像在开玩笑,红衣鸨娘急得满头大汗,双眉紧蹙地望着面前的王公望,满目尽是恐惧与愧色。
且不说今晚精心编排的一切功亏一篑,得了王公望如此之多的好处,到头来又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如数吐出来,这份心情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最为欣喜的当属今晚登台献技的众位贵人。
诸如凤轩凝眸与柳寒烟等人,自受家族牵连充当官娼以来,一直随花船游舫漂泊天涯不得靠岸,若无诏赦,像她们这些人此生想踏足岸上多为奢望。
她们本就是世族贵胄发泄欲望的玩物,若得机缘碰到宅心仁厚的土财主,并非没有脱离红尘苦海的可能。
“你一个人要这么多的贵人,难道能消受得起?”能看得出来,王公望在压制心中怒火。
面对有恃无恐,并无低眉顺眼的陆尧,王公望的眼神由刚才的肃杀,逐渐变成了无可奈何的不甘。
陆尧假模假样地扇动手中折扇,终于表明今晚来意道:“并非是我想寻王公子与诸位的不快,委实是洛河畔那位守孝的麻子少年春心荡漾......他不曾向我透露他在女人方面的具体喜好,那我便只能出此下策!”
陆尧此言一出,我这才明白他今夜搅局诗会的真正目的。
这一招果然够狠,不但搅乱麻子少年守孝,还祸水东引,将所有麻烦转向洛河对岸守孝的麻子少年身上。
睚眦必较的王公望或许不敢寻陆尧的不快,但他绝对有胆量将今晚的怨气全部撒在麻子少年身上。
狗爷明白陆尧的手段之后,搂着酒葫芦欲哭无泪地昂首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无奈地慨叹了一声道:“今夜过后,从此洛阳再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