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白没有被狗爷绚丽的剑势扰乱心神,相反的他也越战越勇,只是被狗爷的飞剑包裹之下,周身的灵力护罩被无数柄剑反复劈砍,一时他没能想到更好的应对手段,只得眼睁睁看着护罩之外的飞剑,一点点消耗他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
郑太白没有乱,而是继续凝神汇力于右掌,而后用左手从胸前取出一部卷轴,以迅雷之势快速在卷轴中徒手画出一道诡异的符。
水声哗哗,剑声呼啸,不停地轰击和消磨郑太白的灵力。
如此反复劈开和撞击,洛河之滨一直到清风明月楼,连连传来沉闷如雷的强大撞击之声。
流云如水的天幕,无限剑意倾泻而下,被这份永不停歇的剑意搅得实在被动的郑太白再次拆招,这一次他在卷轴中画了个烈火熊熊的熔炉。
无论狗爷的剑势如何夺目,只要他的剑进了郑太白以书画化境的卷轴里,无论多震撼人心的剑势,都能轻易化解。
狗爷见状,并不拖沓,剑势一变,合万千水剑为一剑。
听着滔滔水流汇聚的声音,声势浩大的气流在天空凝聚,狗爷气色微变间,无数剑意合为一剑,手起剑落,郑太白催动的卷轴,连同卷轴中的熔炉瞬间湮灭。
这一剑毁天灭地,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和拖沓,不但破了郑太白的防御策略,更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劈开了灵力护罩。
“砰!”
天空一声巨响,炸裂之声惊的众人面露震撼与激动。
水幕巨剑携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继续盖顶而来,重重砸击在郑太白的肩上。
巨剑砸下,强大的压迫力随之而来,这位入圣已久的书楼鸿儒,天下儒道至尊,便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只有大盘境界的狗爷全程压制,纵是全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若非郑太白有最后一道灵气铠甲护体,或许郑太白早已落败。
剑在肩上,身为儒道至圣的郑太白一时竟毫无反抗之力。
“天下剑道,可执牛耳者,而今只有狗爷与李承影!”这份肯定与判断来自同样痴迷剑道的张麻子。
陆尧看着全程被压制,几乎没有多少反抗之力的郑太白,冷嘲热讽的感慨着:“我以为圣人修为,有多可怕,还不是被这区区大盘境的小老儿吊打!”
听到陆尧这话,我也是哭笑不得,今天倘换成狗爷全程被郑太白压制,这厮指不定说出怎样的难听之言令狗爷当众难堪。
天空之上,在不远处观战的道人与面色深沉的无须中年人此刻正在交流着什么,我瞧着一旁的梁破只有陪侍的份,不敢插话,便知这二人的身份定不同凡响。
狗爷此战惊动全城,国公府的下人奴仆无不目色惊惧的凝望着天空之上的自家大爷。
郑北游颇为殚精地望着自己的大伯,国公府与这栋书楼所承载的期许寻常百姓或许不知,但他和幻剑书盟的儒生们却心知肚明。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于国公府的这位玄孙而言,扫天下之良策在书中,在这一方书楼里。
儒教先贤曾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书楼承载的不是郑家,乃是天下读书人安民济世之志。
藏书无数的清风明月楼,是天下儒生心中神往的圣堂,这位坐镇书楼的儒道至圣,便是天下仕子的魂!
然而天下儒生的魂,在一声破甲声中碎裂成渣。
“咔嚓!”
细微脆响自半空传来,如水晶般剔透,蕴含强盛抵挡之力的灵气铠甲,竟被以洛河之水幻化的巨剑压迫得直接开裂。
众人瞬间愕然,连张麻子也面目具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想起交手之前,狗爷的狂言,谁人敢再认为狗爷狂悖无边。
“只此一剑入江湖,谁人敢称使剑仙?”
裂痕由郑太白的左肩弥漫周身,而后彻底炸裂,铠甲碎裂坠落,好似琉璃闪烁冷冷亳光。
这一瞬,我从郑北游的眼神里看到了失落、茫然......
这失落,尤胜当日花舫诗会他当众向我认输,比起那一晚的颜面大跌,郑家儒道至圣郑太白这一败,失的更多是天下儒生仕子对国公府文治天下,扶大厦于将倾的信心。
若是圣人对圣人也就罢了,可狗爷以大盘境修为硬生生将郑太白压制,还一剑破甲。
这份落差,让信念崩塌,让圣人坐镇可安一方天下的认知和笃信之心,随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