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王府,占地极广的练武场。
白衣白发的老人在三位美妇人的陪伴下缓缓走来。
当老人双脚踏入练武场的瞬间,偌大的练武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砰砰砰土石炸裂,一具具沉眠地下多年的中级尸妖跳将而出,立在原地,低眉顺眼,好似仆人。
这些中级尸妖不多不少,正好两千具。
当年紫禁城一战,高悬控制的两千中级尸妖原本只剩下一千五百余只,后来高悬当上捕神,命各地捕头又抓了不少中级尸妖,这才补齐了两千的数量。
其实还有一只中级尸妖,只是高悬并未让它现身。
高悬右手掐诀,一掌拍在地面上,灵力没入大地,勾连那些在地下沉眠的符甲尸将与玄阴尸将。
砖石炸裂,从地底窜出三十二道黑影。
二十四具媲美准绝顶高手的符甲尸将,八具媲美绝顶高手的玄阴尸将。
当年紫禁城一战结束,神见,杨鼎等十大派掌门是想毁掉这些符甲尸将与玄阴尸将的,是高悬出面力保,这些家伙才得以幸存下来。
保存了这么些年,如今,也是时候出来发光发热了。
一刻钟后,高悬带着这两千多尸妖,尸将来到了中京城北郊的码头。
“总镖头!”
“总镖头!”
……
四位东风镖局的老镖师早已在码头等候,看到高悬,连忙小跑上前见礼。
虽然他们进入东风镖局时,高悬早已卸任东风镖局总镖头一职,但在东风镖局的镖师眼中,高悬永远都是东风镖局的总镖头。
高悬微微颔首,操控两千中级尸妖上了四艘东风镖局的货船。
“将这些家伙送去镇北城,这一路就辛苦你们了。”
“总镖头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刻钟后,满载着两千具尸妖的货船缓缓离岸,走水路去往玉门关,到了玉门关,再通过陆路运输去往镇北城。
经过六天的准备,拱卫上京的十万禁军动员完毕,招收的五万新兵也入营了,粮草也都备齐。
翌日清晨,北郊码头,人头攒动,目之所及,全都是披甲执刀的军士身影。
江面上停泊的船只,也都是军中战船。
其中一艘最大最高的战船,被临时征用为了龙船,船上悬挂一面赤色龙旗。
庆元六十二年,正月二十四,距离立春已经过去十天。
这一天,庆元帝亲率十五万禁军走水路前往漠北。
随行者中除了朝中半数文武百官,还有九十二岁高龄的雍州王,一品护国神将,六扇门老捕神高悬。
“这次陛下御驾亲征,雍州王去凑什么热闹,他都九十二岁高龄的人了,气血衰败,难道还打的动?”
“他老人家怎么说也是稳坐天下第一一甲子的绝顶高手,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气息衰败了,但打应该还是能打的,只是撑不了多久就是了。”
“他老人家这次出山,应该是去镇北城给江湖侠士助威的!”
金国大举进犯庆国漠北的消息传开后,庆国江湖第一时间沸腾了,炸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年高悬在武林大会上说的这句话,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庆国江湖儿女。
听闻金人进犯漠北,在漠北犯下的种种恶行后,各大门派的江湖侠士,但凡有血性,有家国荣誉感的,全都炸了,喊上相熟的友人,第一时间动身赶赴镇北城,帮助镇北王抗击金军。
其中不乏十大派的掌门,长老这样的绝顶,准绝顶高手。
“多半是,他老人家在这几代江湖人心中可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庆元帝身边的随行侍卫窃窃私语,声音虽小,距离也比较远,但高悬是什么修为,自然将这些话全都听在了耳里。
坐在庆元帝身边闭目养神的高悬笑了笑。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谁说老了,就不能打了,就不能支棱起来了。
……
漠北,玉门关。
提前到达的各路亲王,各州府将军率领的人马,全都驻扎在玉门关周围,等候庆元帝的到来。
庆元帝亲率的十五万禁军走水路,日夜兼程,于三日后,抵达玉门关码头。
庆元帝从船上下来,进入帐篷,准备会见各路亲王,将军时,一封来自镇北城的最新战报抵达了玉门关。
没多久,就呈现在了庆元帝的案桌上。
“金国江湖十大绝顶高手率领各路江湖高手齐聚镇北城外,两日来已经刺杀了镇北军不少将领,其中一人,名为完颜灿,金国皇室成员,实力超绝。
两日来,已连续击杀天下第四的太玄门掌门赵玄,天下第三的金刚寺高僧觉性,从出手到击杀,皆只用了不到二十招。”
庆儒看完手中信件,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高悬。
高悬睁开双眼,眼眸中神芒闪烁,“不到二十招就击杀了天下第四的赵玄,天下第三的觉性,这个完颜灿确实了得。”
“先生,怎么办,如此强大的绝顶高手,要想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怕不是什么难事啊!”
高悬道:“这完颜灿的危害确实很大,事不宜迟,我得先行赶赴镇北城,杀了那完颜灿!”
“先生,那完颜灿今年才三十出头,你……”
“儒儿,你要知道有一个词叫做老而弥坚,还有一个词叫做老当益壮。”
话毕,高悬身形浮光掠影,掠出了帐篷,朝镇北城奔行而去,八具玄阴尸将,二十四具符甲尸将紧随其后奔出营地。
……
漠北,遮天蔽日的黄沙中,有一处绿洲,围绕绿洲拔地而起一座宏伟的雄城,这就是镇北城。
镇北城,毫无疑问是一座坚城,大城,如一个巨人,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扼守着漠北中最大的生命源泉。
从镇北城到玉门关八百里,一路上尽是荒漠,鲜有水源。
金国皇帝完颜烈的百万大军要想穿过八百里荒漠,马踏中原,就必须拿下镇北城这座庆国漠北唯一的绿洲之城,作为后勤补给之地。
否则面对八百里沙漠形成的这道天然屏障,百万大军即便能穿过这八百里黄沙,至少也要付出一半以上的非战斗减员。
烈日炎炎,一场攻防战刚刚落下帷幕,城墙上,战场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是鲜血淋漓,是哀嚎痛叫的军士。
双方极有默契,派人用火焚烧地上的尸体,否则炎热的天气,加上腐烂的尸体,必定会滋生出瘟疫,一旦瘟疫滋生并扩散,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接受的灾难。
“呼呼呼——!”城墙上,身材高大,体型魁梧,满头白发的老将军拄着血迹斑斑的铁枪,大口喘气。
“郎君,你还好吧!”一身铠甲也难掩玲珑身姿的美妇人走过来搀扶老将军。
桌仙指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感慨道:“哎,终究是老了。”
桌仙指,叶仁图两人,一个九十二高龄,一个九十一高龄,本来都已经解甲归田了,在镇北城里包了一块田,几块地,平日里就种田耕地,养鸡养鸭,偶尔抽空指点下孙儿孙女,玄孙们的武技。
本以为能安享晚年,谁想金国突然就大军入侵了。
金国的进攻来的实在突然,加上动员的军队又多,镇北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漠北大片城邦沦陷,十室九空,无数庆国儿女被屠戮。
国家危难之际,两人不顾子孙劝住,披上了尘封多年的铠甲再次上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