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兵此时发饷,既能鼓励士气,坚守营垒,又可借机查验名册,清点兵马,清除奸细,还可就地休整,用兵之道,不外如此,真乃老成谋国!”
刘綎挥手打断康应乾吹捧,郑重其事道:
“大人身负重任,亲涉险地,我等当同舟共济,眼下兵危战凶,若能重创奴贼,为吾皇除此大患,加官进爵,青史留名,当不在话下,”
康应乾毕竟是文官出身,虽说文武有别,然而此时此地却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他知道刘綎还有话要说,连忙拱手。
“只是本将还有一事,须与大人提前告知,”
“刘总兵只管说来,本官必全力相助!”
刘綎抬头望向山下,此时各营军饷已发放完毕,几十名身穿明军战袄的建奴细作被清查出来,押送各营示众。
总兵大人目光转向身边众人,一字一句道:
“本将已派人查明,本次协助大军进剿的朝鲜五道都元帅姜弘立,从朝鲜昌郡出发前,便指使副将全景瑞与代善议和,还将东路军行军路线全部告知奴贼!”
康应乾双目圆睁,他久在山东,对朝鲜君臣印象颇好,只把他们看做成君子之国,万没想到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此事当真?!”
刘招孙见时机成熟,便给众人普及了一下朝鲜光海君的事迹。
“当年朝鲜倭乱,宣宗李昖逃亡鸭绿江,向吾皇求援,一度请求将朝鲜内附辽东,同时留下世子李晖抗倭,李晖便是当今朝鲜国王。”
“倭乱平定,李晖顺利继位,由于他并非是宣宗嫡长子,所以其王位一直没有得到我大明承认,这厮对我大明册封不满,不像自己父亲宣祖那样诚心诚意拜服大明,而是周旋于大明和奴贼之间,奴贼坐大,跟这厮不无关系!”
刘招孙说到这里,见众人脸色铁青,补充道:
“朝鲜统帅姜弘立乃是光海君心腹,据说与李晖有断袖之交,光海君派他来辽东,临行时便曾叮嘱,要姜弘立毋徒一从天将之言,而唯以自立于不败之地为务,换句话说就是要他们自保,让咱们顶在前头!必要时把咱们卖给奴贼!”
康应乾脸色铁青,挥舞拳头骂道:
“无耻!竟敢如此辜负天朝!枉我大明发兵驱逐倭寇,帮他们复国!真是无君无父!无君无父!”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前些时日,朝鲜兵行军,总是无故拖延,若非乔一琦屡次催促,怕是现在还没过鸭绿江吧!”
康应乾脸色阴沉,他是从知府、兵部拼杀上来的官员,论起阴谋诡计杀伐决断比之在场武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末将手下夜不收抓了个建奴斥候,从他身上搜出密信,是代善写给姜弘立的,书信在此,请监军过目!”
康应乾从刘招孙手中接过张字条,他识得满文,当众读了起来。
“如光海君密约,生擒刘綎,赏赐千金,擒监军,赏赐美女·····”
康应乾不动声色将字条收好,抬头望向刘綎,脸色铁青。
“该杀!本官自会向皇上说明,蛮夷之人,无君无父如此,刘总兵请自便,只是杀了此人,怕是朝鲜兵土崩瓦解,难以维系!当如何是好?”
刘招孙看向刘綎,见义父朝自己点头,于是向监军拱拱手:
“我等立即下山,鼓舞士气,做好万全之策,朝鲜兵离此地还有两个时辰路程,烦请康大人同游击将军乔一琦说明缘由,让他不可妄动,只要杀掉姜弘立心腹家丁,再给朝鲜兵发足粮饷,如此恩威并重,定可收服!”
“至于姜弘立,那个光海君的男人,是凌迟还是斩首,还请监军大人与义父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