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哥。”郭大靖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个微跛的身影,还背着个大包袱。
孙六岩点了点头,脸上挤出点笑模样儿,说道:“大靖兄弟呀,你,辛苦了。”
人家是夫妻上阵,郭大靖却知道孙六岩还拖着个有病的老婆。想来,他也是抱着能活就活,死也不怕的心思来的。
其实人就是这样,死是压在心里的巨石。可要是连死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有,那就是绝望。没有希望的活着,暗无天日、心如死灰,可能还死都是一种解脱。
郭大靖点了点头,伸手把孙六岩背着的包袱向上抬了一下,让孙六岩能背得轻松一点。
包袱虽大,却并不沉重,郭大靖能摸出里面是被褥。应该是孙六岩为老婆而拿的,睡觉躺着能舒服暖和一些。
孙六岩感激地笑了笑,微跛着腿脚,向庄门走去。
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各人也有各人的心思和负担。
郭大靖本来想着搬走庄园的应用物品,由村民们分配使用。也就是缴获归公,按需分配。
但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尽量,并相信人性本善,能够互相帮扶。当然,粮食肯定是公用,不能是谁搬的就归谁。
自己何尝又没有私心?郭大靖想到存在空间内的被褥和衣物,那是给李秀姐和小妮准备的,不禁苦笑摇头。
…………………
村子里喧嚣骚动起来,得到报信儿的村民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紧张地忙碌起来。
翻山越岭,在冰天雪地中跋涉远行,这又是一场艰难的行程,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但这回是返乡,没有建虏的暴虐打杀,还抢到了粮食,情况比来时要好上不少。
不管怎么想,村民们也是身不由己。在村中挨冻受饿、艰难求生如此,跋涉返乡、艰苦万状也是如此。
在这乱世,个人就如同风中凌乱的枯叶,只能是随风而飞,任其东南西北,听任飘上落下。
赶回来报信儿的是陈四和,还有另一个光棍村民。他们拉回来一车东西,最紧要的就是几袋粮食和一些盐巴。
陈有善是有经验的老者,立刻组织村民烧水煮粥,粥里再加些盐。很快就要出发了,这些熬得稠稠的粥,将为远行的人们增加体力和热量。
火堆温暖,米香弥漫,给前途莫测的村民增添了希望,人们的脸上也多了生气。
房门一开,小妮捧着个大碗小心地走进来,刚放下,便忍不住兴高采烈,向被惊醒的李秀姐报喜。
“秀姐,咱们打胜了。庄园里的建虏都杀光了,粮食、棉衣、毛皮……啥都抢来了。”
李秀姐眨了下眼睛,难以置信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便抿起嘴角,露出了微笑,说道:“那,可真好。”
小妮伸手扶着李秀姐的肩膀,说道:“来,秀姐,我扶你起来喝粥。有了力气,一会儿能走得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