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城门,踏上官道,他才舒服了一些。
“公子,要让肖二公子坐在外面?”
月季缓过神来,询问他的意见。
“他乐意坐哪里坐哪里……把装点心的包袱拿出来,给他送两块,免得让人说我苛待护卫。”
秦小满靠在软榻上,望着外面黄澄澄的稻田,心情十分愉悦。
拿起月季摆盘的绿豆糕准备吃一块,刚放到嘴边。
“吁~~”
肖成梁勒紧了缰绳。
“……”
秦小满望着落在地上的绿豆糕,迅速捡起吹了吹放到盘子里。
他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唐大夫,知道外面没有危险,挑开帘子探出头去。
“怎么了?”
“你看那是谁。”
肖成梁手指着十丈开外,站在驿站前的一群人。
六个身着红色差服的衙役还有七个身穿洗得灰白囚服的犯人。
微风拂风,衣袂飘飘带着香风,犯人空荡荡的左衣袖让秦小满眼睛微睁。
是惜月和那晚打劫他的六个赌徒!
惜月正在往看押他们的衙役手里塞东西,低声诉求着什么。
“我说惜月姑娘,马上要天亮了,我们真的等不了了。”
“你们今日发配矿山的事,昨天在菜市场就传遍全城了,要是有人来送你早就来了。”
“此去路远,那矿山里生存不易,鸨母给你的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衙役的好心,惜月并未领情。
“就一盏茶,再等一盏茶,他一定会来送我的,一定会的……”
惜月还在痴缠,坐在地上梨花带雨哭得厉害,根本不肯起来。
衙役们无奈,只能决定再宽限她一盏茶的时间。
“走吧。”
秦小满对于沦落至此的惜月,心里再无波澜。
惜月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不至于再送她一程。
“流放的犯人一般都是天亮才从牢里放出来,让他们顶着日头上路,今天倒是出来得挺早的。”
肖成梁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吗?
这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惜月的惨状?
秦小满头一次听说,眼前不由闪过县令夫人笑容温婉的脸庞,淡淡一笑,放下车帘拿起他没吃到嘴的绿豆糕。
正要往嘴里塞,从城楼方向飘来一道琴音。
他不通乐理,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但能听得出来这琴音里哀怨凄厉的意味,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这谁闲着没事大早起来恶心人?”
秦小满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要让这首曲子弹没了。
“王公子!”
这时,驿站边的惜月猛地站了起来,遥望着县城的方向,身体颤抖着泪流满面。
“我只想再见你一面,并无攀咬你的意思,何至于此,你何至于此……”
砰!
不等秦小满明白她在说什么,惜月一头撞到了驿站门前的柱子上。
登时血溅五尺,瘫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