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若是如此,就要劝公子少作诗,以防露馅。
以及……
“代笔的作者皆有大才之资,等再生稻的事结束,询问出公子他们是何人,如此大才,必能成为好官。”
他想举茬给那位认识。
……
秦小满一阵风似地跑回庄子上的临时书房,趁着还没有人追上来,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塞到《农家记事》里。
然后当着肖成梁的面抽了出来。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好诗,当真是好诗。”
秦小满故意一副自吹自擂的模样,看得肖成梁迷惑不解。
“你这诗是刚写的?墨怎么干得这么快?”
肖成梁上手就要去拿书里夹的纸。
砰。
秦小满猛地合上书,厉声警告:“我作的诗你不准碰!”
“……”
肖成梁手指差点被夹进书里,看到秦小满突然黑脸,郁闷不已。
“难怪我哥视你为知己,你俩这爱诗如命的脾气是真像,不动就不动你发什么火,搞得好像我会抢走你作的诗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小满看到后面跟进来的冬青,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不是计划还在进行中,他真想给肖成梁晚饭加个鸡腿,谢谢这无形中的助攻。
“秦小满,跟着你从天不亮跑到天黑透,你这诗也作完了,现在能不能去吃饭了?”
肖成梁揉着干瘪的肚子,发着牢骚。
“稍等。”
秦小满将书放回书架上,又爱不释手地抚摸了几下。
“冬青,这书架上落了灰,你先打扫一下再去吃饭。”
他特意叮咛一句,这才招呼着肖成梁离开。
留下冬青独自在书房窃取他的“新作”。
吃过晚饭。
秦大柱便拿来今日各块田的收成数目。
“县衙下午派了人来计数,今年一亩田产出都在三石以上,是近十年来最好的年景。”
秦小满随手翻了翻已收割的四千亩稻田的数目。
一亩三石多,实收三百三十斤左右。
四千亩有一万二千石粮,一百三十多万斤,交了三成的税粮,约合四十万斤,还剩下九十多万斤粮。
除去分与佃户的两万再加奖励,这四千亩落到秦家手里能有六十多万斤。
脱了粒也能剩下四十多万斤。
按照蜀外精米一斤半两银子的价格来算,就是二十万两。
并且这还只是四千亩田的收成。
“难怪我家富得流油。”
秦小满着实羡慕自己。
“公子,明日能收割完六千亩稻田,县衙那边在催你先前说好的一万石的捐粮……”
秦大柱一脸肉疼地提醒他。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这一茬。”
秦小满也是一脸的肉疼。
一万石,一百二十万斤粮,一成的收成拱手送人,岂止肉疼,简直心肝肺都在疼。
不过。
想到这些粮食能救灾民,明年还能免些税额,指不定朝廷一高兴,赏他爹一块“先进地主”之类的牌匾镇宅,他也就忍下了。
秦小满扯了张宣纸,写下捐一万石粮的字样,盖上父亲的印章交到秦大柱的手里。
“大柱叔,明天开始我在各个庄子上走动,谁找我就告诉他们我不在。”
反正他只捐这一次。
谁再喊他捐粮他跟谁急!
大乾天子来了都不行!
……
富阳县,城楼外。
两匹枣红大马披星戴月,在官道上急驰而来。
“吁~~”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左右、身穿白色胡式锦衣的女子,她在驿站前勒住缰绳,看向城门紧闭的城楼,柳眉一拧。
“小姐,城门已闭,我们今晚只能宿在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