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还能图什么,图开心呗。”
他埋头飞快地浏览着租契上的数目进行心算。
肖成梁虽有所怀疑,见状也只能双手抱剑,坐在车头处继续履行护卫的职责。
荣州的水田近八成都在各个大地主手里把持着,剩下租田的散户也是以村为单位的。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秦小满计算了两遍,确认与账本上的没有出入,他将箱子扣上,看了眼车窗外。
两边是方家的稻田。
一眼望过去,及膝高的稻茬里有成群结队的黄色绒鸭在水面上浮沉,往里日收割完稻谷就进入农闲的佃户们,此时正站在地头上,边放水边侃着大山。
“今年不光收成好,还能给秦家养鹅鸭多赚粮,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都说秦小满那个败家子养鹅鸭收不回成本,可我倒希望他能赚一笔钱,这样来年我们还能继续给他家干活。”
对比起李方两家看热闹的心态,佃户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谁让他们有钱赚有粮拿,他们就感激谁,是一群最容易满足的人。
想到这里,秦小满面带微笑,脱口而出。
“来年你们一定会更忙。”
“秦小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成梁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没意思……忠叔,等回到庄子换匹马,东边邻镇的闲田也租到手了,我去看看稻茬留得合不合适。”
秦小满没理会肖成梁满腹的疑问,安排着接下来的出行计划。
荣州一带收割稻谷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会持续半个月左右。
为了保证再生稻留稻茬的事被佃户们重视起来不出岔子,在这半个多月里,他估计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马车里度过。
不过想到丰厚的回报,这些辛苦也就不算什么。
只是他得不时地回到城外的庄子上,让冬青给王耀辉传几首诗作……有得忙了。
“七月初一就是每年例行庆丰收的诗会了,肖大侠,到时候你哥参加不?”
秦小满突然提到诗会的事,肖成梁马上转过头来。
“秦小满你不会又想比诗去坑别人粮食吧?章县令可是说了近期戒赌,只要涉及到银钱的彩头都算赌。”
肖成梁面色紧张地提醒他。
“你每次比试都闹得那么大,要是诗会上敢顶风作案让章县令给你关大牢里,我可救不你。”
“……”
秦小满真不知道自己在肖成梁心里是啥形象。
逢比必赌的赌徒吗?
“肖大侠你放心,这次诗会只是庆丰收,他们都没我有钱,不会拿银钱当彩头和我比。”
只是有人会赌得比银钱更大而已。
“你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会闲着没事参加这种诗会?”
肖成梁狐疑不解。
“我不去也会有人来请,再说了,诗会上有热闹凑,这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秦小满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肖成梁见状,双眼绽放出异彩。
诗会上有热闹凑,秦小满去了一定会被那些不服输的文人才子们作几首诗。
“我得喊我哥回来当场观摩,免得再让我抄诗给他写信。”
……
傍晚时分,两匹枣红大马穿过荣州城楼,来到王家大门前。
“天璇,先递拜帖。”
唐清柔在天璇之后翻身下马,恍惚间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巷子里冲出来,骑上一匹黑马朝城楼方向奔去。
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庞。
可那人身上穿着的家丁服饰她在秦家庄子上见过。
“秦家的家丁来荣州城做什么?”
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王府,黛眉微蹙。
“难道秦小满拒绝了我,是想和王氏一族谈募粮的事?”
唐清柔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缰绳,掉转了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