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不时的灯光照耀下,那头红发像是浓郁的鲜血一样,他身上则是一件几乎同色系的红色衣服,最上方的扣子被扯掉了,领口不耐烦地敞开着。
红发调酒师正在交叉着双手,含笑地注视着眼前的客人,就像是紧紧盯住了猎物的捕猎者。
猎物压根没有意识到那种含有特殊寓意的目光,还在痛苦地低头拽头发,同时发出狼狈的哭泣声,“我真的……真的无法忍受了!”
“明明我们是兄弟,应该互相帮助,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要挟勒索我!!!”
和那种悲痛成鲜明对比的,是调酒师的声音。
琴酒听见对方轻飘飘地道:“这可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请节哀顺变,田中先生。”
这种轻蔑又毫不在意的态度、以及过于敷衍的语气,如果那位田中先生还清醒着,肯定会立刻高血压,说不定还会直接翻进吧台里,用拳头狠狠地揍那张欠揍的脸。
但是现在,那位田中先生处于醉酒状态,所以只是哽咽了一下,更用力地哭了起来,仿佛遭受到了温柔的安慰和同情。
在第二轮哭泣开始的时候,那位调酒师含笑着看过来,不过和琴酒对视了一眼,对方便露出了然的微笑,并拿起调酒器、开始调酒。
酒保立刻停止脚步,同时伸手、谨慎地虚拦住琴酒,低声道:“请先耐心等待一分钟,等克恩先生招待完前一位客人。”
这个酒保在害怕,在克恩·波本拿起银色的调酒器的那一瞬间、他就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琴酒扫了酒保一眼,目光下移,暼到前方的地上有一抹不显眼的白痕,也跟着停下脚步,又顺口问道:“一分钟?”
看前面那个家伙烂醉如泥的样子,这可不是一分钟两分钟就能结束的迹象,再持续几个小时都不奇怪。
“最多一分钟。”酒保也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越过白线,然后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抬头,紧紧地盯着前方看,“克恩先生讨厌被打断调酒,等会儿他为您调酒的时候、您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说完,又立刻补充,“当然,打断也没什么,克恩先生很温和,不会太在意的。”
说出补充挽救的话之前,你可以先稳定一下紧绷着的音线和轻抖起来的腿。
琴酒再次扫了酒保一眼,微微挑眉,他像是随口一提一样道:“我听说,这间酒吧里有一件绝对禁忌的事。”
边说话,他边重新把视线投向前方,然后眼神凝固住。
如果说,在敷衍地应对客人时,克恩·波本轻蔑又高傲、根本看不起那个废物,也只勉强分出一点点的注意力去倾听酒鬼的哭诉,那么在调酒的时候,他就陷入了高度的全神贯注中。
他双手交错,轻松地让调酒器在自己的手间跳跃,同时又快而不乱地挑出其他的东西、一点点地加入到调酒器中,有时是透明的液体、有时是白色的粉末、有时又是冰块,最后一种飞进调酒器的、是淡红色的液体。
那种液体像是血液一样,只在空中一闪即逝,便混进了调酒器中。
这个调酒过程,像是焕发了灵魂一样。
琴酒眯了一下眼睛,便听到酒保郑重开口,“不要打架,这是这间酒吧唯一一条禁忌,绝对、不要、动手!”
又摇晃了几秒,调酒师把酒液倒进杯子里,轻轻推给还在委屈哭泣的酒鬼,微笑道:“您点的最后一杯酒,田中先生。”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没放在酒鬼身上,而是含笑着看过来。
琴酒冷冷地和他对视。
对方的笑意加深,口中则继续和酒鬼说话,“喝完,就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