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涂生漆、缠细麻绳,再涂生漆、缠葛布。如此往复至少三次,大约又要一年半,槊杆乃成。”
“这时的槊杆,望之有金属光泽,砍之有金属回音,不断、不裂。这才算得上是一只上好的马槊。”
“原来如此。”夏雨长见识了,没想到制造一只马槊竟然要三年之久!
不过,这玩意虽然制造繁琐、价格高昂,但破甲的威力也是刚刚的,在快马长槊面前,任何甲胄,哪怕是明光甲,也当不得正面一击。
就在这时,帐口槊风猛烈,却是程咬金已经开始舞槊。
程咬金本就长得人高马大,壮若熊虎,再加上长槊这样的重兵器,一旦施展开来,简直如狂风暴雨,猛烈的槊风呼啸如雷,刮得地面飞沙走石,帐口的秦王亲卫纷纷骇然退却。
“好!”帐中一片喝彩之声。
程咬金这人虽然惫懒无耻,但这一身武艺的确甚是了得,放眼天下,也算是难逢敌手。
夏雨看得心中羡慕,这样的猛男,估计他这辈子是别想了。
就在这时,程咬金槊法忽变,原来还是有板有眼、有章有法,现在却突然飘忽狂乱起来。
那架势,仿佛酒神附体,醉意大发,使起了乱披风槊法。
“不好!”帐中,顿时有人惊呼一声:“老程又要发病。”
此话一出,众文武仿佛被捅了马蜂窝一般,脸色大变,纷纷离座,向两侧帐底逃去。
主位上,便连李元吉也一溜烟逃之夭夭,仿佛狗撵一般。
“……”夏雨不禁莫名其妙:这啥情况?
他想问李世民,谁知一转头,却见小秦王面色凝重、身体紧绷,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两人身后,更不知何时多了几名秦王亲卫,个个手拿盾牌,一脸的紧张。
“殿下这——”
搞什么鬼啊?夏雨有些抓狂,刚开口想发问,便听张阿难猛地断喝一声:“军师小心!”
啊,小心啥?
夏雨正一脸茫然,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舞得兴起的程咬金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大槊呼地脱手飞掷、似天外飞仙一般射入帐中,不偏不倚,直奔夏雨而来。
那架势,仿佛要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我的娘!
夏雨顿时唬得魂飞魄散,他哪见过这阵势?
危急时刻,张阿难手持盾牌,猛地抢上两步,奋力挡在了夏雨面前。
“砰!”
电光火石间,势大力沉的长槊带着恐怖的惯性,重重轰击在盾牌上。
只一瞬间,盾牌炸裂成无数碎片,张阿难倒撞而回,将吓得呆若木鸡的夏雨带翻在地。
“军师!”帐中一片惊呼。
一大群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便来扶夏雨。
夏雨被撞得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好不容易顺过来,惊魂初定道:“我、我没死!?”
“没有。没有。”李世民慌忙安慰:“刚才那槊,被挡下来了。”
夏雨这才看见阿张难瘫坐在一旁,面色煞白,嘴角流血,显然被这天外飞槊伤得不轻。
“张总管,真是谢了。”夏雨感激莫铭,他刚才真是吓尿了。
“军师不用客气,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张阿难笑得有点难看。
猛然,夏雨想起了罪魁祸首,他忽的跳了起来,破口大骂:“程咬金,你个狗日的,你要谋杀不成?给我死过来。”
众人纷纷看向帐口,让人愕然的事情发生了:那程咬金一槊掷出,竟然酒劲上涌,一头栽倒,呼呼大睡起来。
众人:“……”尼玛,老程,你闯那么大祸,还睡得着?
夏雨抓了狂,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了:“这、这,这混帐——”
“军师莫恼。”秦琼一见不好,赶紧替老兄弟开脱:“这老程酒一喝多,就容易失控,咱都被他吓过不少回了,倒不是有啥坏心。”
“对,对,刚才就瞅见他一碗接一碗,喝得贼畅快。”
“这货可是酒鬼,见酒不要命,军师海涵则个。”
众武将也是一阵七嘴八舌,帮着程咬金说情。
夏雨一听,顿时蓝瘦香菇:尼玛,敢情你们都知道情况不对,就欺负我一个新来的。
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来,差点把他憋得炸了。
就在这时,李世民黑着脸,大吼一声:“来人,还不快把这混帐抬回帐去,丢人现眼!”
几名秦王亲卫抬着死沉的罪魁祸首,飞也似的去了。
“军师受惊了!”李世民转过头,一脸愤愤道:“明日,孤就让这混帐向你赔罪,不狠狠敲他一笔,绝不算完。”
夏雨:“……”他不是傻子,李世民明显是在为程咬金开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一个醉鬼,无心之失,你又能咋办?
“谢殿下。”某人咬着牙,恨恨答应。
差点弄出人命,众人哪还有心思再喝下去,只能一哄而散、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