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势一天末定,诸侯间就不乏两头下注、首鼠两端者。
据他所知,郑军中也有不少唐营耳目,杜如晦可不是吃闲饭的。
“杨兄,朱粲兽行已激怒我家军师,下了必杀令。秦琼不敢以私废公,今日便得罪了。”
秦琼又一抱拳,脸色肃杀。
他没有提招降,一是夏雨有令,杀无赦,二来,他也知道,杨公卿对王世充忠心耿耿,不会降。
“理当如此。今日你我兄弟,便各全忠义,生死由天吧。”
杨公卿面有愧色,朱粲的兽行让他没脸,但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握紧了水磨金鞭,准备厮杀。
都说玄甲兵天下无双,他杨公卿却不信这个邪。
伏击不成,了不起双方做过一场,谁敢说他一定就输了?仗是打出来,不是吹出来的!
一时间,昔日兄弟,只稍一叙旧,便是一触即发。
“杀!”
猛然,秦琼低吼一声,雄壮的身形向前一纵,沉重的熟铜锏便像泰山压顶,砸了下来。
杨公卿也不畏惧,一个举火托天,举鞭硬架。
两人身侧亲卫,见家主动了手,也一窝蜂抢上,战做一团。
“当!”
霎那间,鞭、锏相交,铮鸣处火星四溅。
杨公卿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蹬蹬蹬’连退三步,胸腹中气血翻涌,好险没吐出血来。
秦琼世之猛将,名震千古,自非泛泛!
“叔宝好手段,再来!”杨公卿却不服气,怒吼一声,金鞭舞动如龙,竟是要来抢攻。
秦琼也不多言,熟铜锏掀起恶风,针锋相对。
一时间,两人鞭来锏往,便连战十数合。
秦琼毕竟是天下有数的猛将,武力值爆表,杨公卿虽然也不弱,但仍是渐渐处于下风。
此时,山顶棱线处,战况越发惨烈。
杨公卿所部毕竟不凡,这支隋王朝最后的精华,在经历了初期的慌乱后,便迅速调整部署,和玄甲兵杀作一团。
“顶住,都给我顶住!”张童仁挥动手中镔铁重刀,抵前督战。
郑军也拿出了大隋中央禁军的勇猛和凶悍,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竟硬生生稳住阵脚。
山巅之上,密林之中,地形复杂,两军都没有阵形可言,只是杀作一团。
这是标准的乱战,谁能咬住一口气,谁就能笑到最后。
见战事焦灼,程咬金却是恼了。
昨晚闯了祸,被夏雨敲了一座庄园,心里本就躁火,延安集的惨烈又让他血灌瞳仁。
此时,见拿不下敌军,程咬金气冲斗牛。
“都随俺老程来,干死这帮狗日的。”这莽货没有使槊,拿着一根短柄狼牙棒,哇哇怪叫着便直冲张童仁。
沿路数名郑军阻截,都被程咬金一棒一个,连人带甲砸得稀烂,死状凄惨无比。
这样的凶神,压根不是一般的郑军士卒可以抵挡的。
众玄甲兵见状,士气大振,跟随程咬金杀出的缺口,向前疾冲,只瞬间,便迫近张童仁。
两军对阵,直取中军,擒贼先擒王,本就是玄甲兵的拿手好戏。
程咬金此举,也不过是故伎重施罢了。
见程咬金杀来,张童仁有些着慌,别忘了,程咬金也曾是王世充旧将,二人自是熟识。
张童仁可是深知这个莽货的勇猛,如何不惧!
然而,杨公卿已被秦琼缠住,抽身不得,他若是转身逃了,恐怕郑军立马就会崩溃。
将为兵之胆,这可不是虚话。
“呔,程咬金,你个背主之贼,休得猖狂,某来会你。”张童仁壮起胆子,一边喝骂,一边挥刀迎上。
程咬金一听这话,彻底毛了:尼玛,打人不打脸,咱就这点小辫子,你丫还扯着不放是吧?
心里那点旧情,瞬间抛之脑后,直恨不得一棒将这张童仁砸成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