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三更天,穆建明照常起来,走到书案边,伏在案上,不停地书写着。芸香照例端着托盘走到书桌前。
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芸香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今天我看见芸秀了。”
穆建明停下笔,抬头看了看芸香。
“有什么消息吗?”
“芸秀带回来一卷手册和一块铁锭。”
“是吗?半年多了,终于有了点成果了。”
穆建明有些高兴。
“你把手册收好,铁锭交给府上的工匠。”
说着从一本书中翻出一张图纸,打量了一下才交给芸香。
“让他们按照图样做出来,用心打造。”
“是。”
穆建明又低下头,笔走龙蛇。
“你把这两封信交给芸秀。大概的方法步骤我在信中已经交代清楚,让他们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做出成品送回来。”
“是。”
说话间,穆建明放下了笔,拿起纸吹了吹,等墨迹干透,才装入信封。拿起火漆封好了,又趁着火漆还热着,盖好沈兮瑶的私章交给了芸香。
芸香收好了信件,正准备要离开,看到穆建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小姐,还有事么?”
“还有什么事吗?”
芸香有些不解的问道。
“和芸秀一样,我准备把你放出去,你自己想个合理说辞。”
听到穆建明的话,芸香不由得有些急了。
“不行,我不去!我得看着点你,我还要照顾我们家小姐。再说,我走了,我们家小姐身边连个贴心人也没有了。”
穆建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抬头看着芸香。
“我又不会对你们小姐做什么。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伤害了她也同样伤害了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
不待芸香说话,穆建明又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沈家好。你好了办法告诉我。不要用芸秀的办法,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穆建明又接着说道:“放你出去只是方便与芸秀的联系。又不会让你远行。再说了我虽然不懂,不过看芸秀的身手要比你好的多。我才放心让她在各地奔走。”
这话说的,让芸香又骄傲又失落。
“我们小姐都说,芸秀的身手不次于她。可是你也不要小瞧我,我与府中护卫也比试过,他们想要赢我,也要费一番手脚的。”
说着还比划了几个动作。
穆建明有些嫌弃地瞄了芸香一眼。
“府上的护卫还真敢跟你动真格的?不过是让着你而已,你还当真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让你在外行走,我还怕你被人掳去当了压寨夫人呢。”
说完穆建明把备受打击的芸香打发下去。
又过了两日,御书房中杨恪捧着本奏折不紧不慢地翻阅着。陪侍在一旁的常迶一边缓慢的打着扇,一边抽空给皇帝的杯中续水。
这些奏折都已作出了批复,杨恪对照着奏折上所奏的事情及批复的内容查看,不时点点头,有时候还会提起御笔再重新加注意见。
大魏官员的奏折一般来说,在尚书令和宰相这一层次就差不多处理掉了。只是这些奏折还要捡些重要的,送到杨恪这里给皇帝过目。
放下手中的奏折,杨恪扭头吩咐身边的太监。
“把这些奏折发回尚书令,按照批复的去办吧。另外,请今日当值的几位爱卿过来。”
常迶答应一声,就去安排了。
不多时褚如朋、成康铭、裘怀辛三人走进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杨恪摆了摆手。
“免了,不用多礼。今日无事,找你们陪朕说说话。赐座。”
三人谢过礼后,坐在一旁。
君臣几人也不谈朝政,只是捡些京中近来的一些趣事闲聊。
成康铭却有些尴尬的坐在绣墩上,看着其他两人和杨恪闲聊。
成康铭为人耿直,宁折不弯。那天大朝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把皇帝气的够呛,可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但是他朝中为官十几年,一些变通还是知道的。上书请罪依着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的,可是找机会跟皇帝说说软话,给皇帝个台阶下还是要办的。
只不过这两天,杨恪根本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众卿可还记得几日前,沈校尉说过的话么?”
聊着聊着,杨恪把话题引到沈兮瑶的身上。
“陛下,可是那句‘平天下,也没有多难’么?”
褚如朋人老成精,自然知道杨恪关心的是什么。
杨恪站起来,绕过书案走到殿中。
“不错。朕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她到底是口出狂言,还是言之有物?”
褚如朋手捋胡须叹口气。
“看来陛下对于先帝遗愿一刻也没有忘记。臣等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说罢站起来向杨恪行礼。
“说哪里话,要不是有褚相和诸位呕心沥血,我大魏说不定已经狼烟遍地,风雨飘摇了。”
说话间褚如朋瞟了一眼旁边的成康铭。
成康铭也是人精,看见褚如朋递过来的台阶,紧跟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