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沉默片刻,那女人又看向赵泠问道:“齐秀才家的娘子,好像是头一次坐牛车吧?”
这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
赵泠看向她,微微一笑,道:“是啊,牛车坐着舒服,有意思。”
老牛叔闻言哈哈笑起来,发现说话人是赵泠后,又后知后觉的忙把嘴闭上。
那女人却打量着赵泠身旁的竹筐,眼神直往里面钻:“到底是秀才家,底子厚,都这般糟蹋了还能买这么些东西呢。”
语气酸酸的,似是恨不得她取代了赵泠的位置。
赵泠只是笑笑不说话,前边的老牛叔却唠叨道:“齐秀才家哪还有底子呀?今儿这一遭,是这两丫头卖东西得来的钱。”
那女人顿时睁大眼睛好奇道:“卖东西?卖什么?”
老牛叔乐呵呵的说:“洗……洗发水,对,就是这个东西。一罐二十文可不便宜,但镇上不少人买呢,这要是搁咱村里,谁舍得花钱买这玩意儿?”
一罐二十文的价格,瞬间冲击到牛车上其他人的神经。
有几个还在街上听人提起过“洗发水”这个词,不由也插嘴问道:“那什么洗发水,是你们姑侄卖的啊?”
赵泠瞥她一眼,不答话。
许是大家都知道赵她不好惹,干脆就朝着好脾气的赵小禾去:“小禾呀,没看出来你这丫头有这本事呢?你们卖的那洗发水,是做什么的?”
问话的人直勾勾盯着赵小禾,赵小禾不太想说,但又面皮薄过不去,只能闷声道:“就是洗头发的。”
“洗头发?”那人追问道,“洗头发用皂荚不就够了吗?”
赵小禾只得含糊道:“也差不多。”
可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几人都挠心挠肺的好奇起来。
正想继续追问下去,赵泠突然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扣住木板车,往赵小禾身上歪去。
众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赵小禾更是惊道:“小姑?小姑你怎么了?”
老牛叔闻声忙停下牛车,回头朝赵泠看来。
只见方才还好端端的年轻妇人,这会儿却惨白着脸,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她扣着木板车的手因为用力到极致,甚至已经有些发白泛青。就连不自觉咬起来的唇,都冒出了血珠。
那种痛苦带着毁灭性的,铺天盖地而来,让赵泠窒息的难以喘息。
可偏偏,不知是她体质得到改善,还是系统就为了折磨她,如论如何痛苦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赵泠昏睡不过去,眼睛甚至还瞪得更大,泛起了细细的红血丝。
从赵小禾的角度看来,她几乎是一个目眦尽裂、面容狰狞的恶鬼。
赵小禾又怕又无措,眼圈都红了,却还是死死撑着赵泠。
牛车上的人被赵泠这一遭也吓得不敢动弹,还是老牛叔胆子大,忙招呼几人道:“齐家这娘子看着像是犯病了,还是赶紧往医馆抬吧,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几个同坐车的女人,却害怕的连连下车避开,生怕和她们牵扯上关系。
老牛叔没有法子,只能对赵小禾道:“你看好你小姑,我把车再驾到镇上去,咱去找大夫瞧瞧。”
赵小禾正要答应,赵泠却猛地睁开眼睛,咬牙说道:“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