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忙上前查看,手尽烫的发红发肿,李落皱眉,叫来下人去西房取些治烧伤烫伤的膏药,拉过溯雪坐下,用手轻轻的拂过溯雪烫伤的手指,溯雪脸上发烫,低着头不敢抬眼。
突然觉得一丝清凉的气息沿着李落的手指传了过来,极其受用,禁不住微微呻吟出来,随即脸色通红,偷偷看了李落一眼,却见李落正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溯雪大窘,将头深深埋下。
过了片刻,溯雪便觉着手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道了一声谢,将手抽了回来,李落嗯了一声,起身倚在门栏上,溯雪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李落缓缓说道:“我在想,父王为何在朝中不阻我西征,也不阻怀王任监军一职。”
“那公子可想到答案了?”
李落转身,轻语道:“想到了,但愿是我错了。”
“啊。”溯雪奇道,细看时,李落却又转过脸朝向屋外,久久也没有回首。
万隆帝授意朝中诸臣筹备西征一事,只是行军遣将,兵马钱粮一应事物却都大张旗鼓,没有半分隐密之意。
西征大军还未入城,在朝中,行军主帅和麾下各将已经是耳熟能详,有识之士莫不摇头叹息,这半点也不像出征,宛如是要去打秋猎。
如此动静,兵未至,西戎早就有了对策防备,而今这番举动,更惹得西戎不满,也不知道狄杰能否撑过这段时间,汇合西征大军;等到这西征大军到了,天已入冬,更是不利久战,怕是两军尚未相接,这西征军就得损伤近半。
如此一来更增了众人所想,万隆帝只是让李落去西府换一身军功说辞罢了,不过为了竖子的一丝名声,就让十万大军白白奔忙一趟,劳命伤财。
更有人恶语李落怕是出身不甚干净,与这万隆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若不然,怎能任由李落这番胡乱折腾,就算是皇宫之内,也是流言不断。
一众皇子和宫中嫔妃纷纷谏言,万隆帝却依旧如此,惹得众人嫉恨不已,李落也是不胜其扰,暗自苦笑。
此次征西大军,过半是由太祖起兵的幽州征调,此处本是淳亲王李承烨构筑的第二道北线,却不知为何让万隆帝撤了下来,编入今次的西征大军中,另有近三万人是比幽州更靠北的牧州都督呼察赐的游骑兵。
呼察赐本是科库族人,雄踞牧州,民风勇悍尚武,在太祖起兵时,立过汗马功劳,长胜十将中的风将呼察孤雁就是科库族人。
之后待大甘平定,这呼察家便世代居于牧州,守着大甘的北方门户,只是近年朝廷积弱,朝中有人怕呼察赐做反,便强征了科库族近半的骑兵,却无处可用,也无人敢用,便随意找了个护卫卓城的借口安置在了昆江以北的秦州。
已是过了四年,此次西征一并并入军中。
军中主将,除了大将军李落和监军李承越外,幽州部由云麾将军刘策,宣威将军石冲和明威将军邝立辙所率,牧州部由忠武将军呼察靖所率,征西大军主要由这两支组成,余下之数便在周边州郡抽调了一些,凑足十万之众。
征西大军之中除了刘策有些才名外,其余数将都是以勇武闻名,尤其是这忠武将军呼察靖,更有万夫难敌之名,相传倨傲,目中无人。
刘策其人虽有才名,只是从未受朝廷重用,手握雄兵,却只是闲置,到现在还只是个云麾将军。
卓城军中同僚尽言此人心胸颇为狭窄,无容人之量,这才一直搁置至今,其麾下的宣威将军石冲和明威将军邝立辙也是以武力成名。
外人看来这西征大军兵强马壮,只是内里却是破绽百出,驾驭不当,征西大军只会四分五裂,许多人只求着大军能平安归来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万隆帝亲自操点兵马钱粮,极是神速,冢宰章荣政此次出奇的没有克扣,令行上下极为通畅,惹得有心人暗骂不已,若是往日西征也有这番作为,西府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苦苦支撑。
征军令在月前便送了出去,牧州游骑离得不远,下旨之日已在昆江江边集结,而幽州部先头骑兵也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卓州,余下大军也在路上了。
如此行军,倒是让杨万里虚惊一场,枢密院报来急件,两军私动,杨万里大惊,疑为宫变残党,忙入宫面圣,万隆帝已然知晓,卖了个关子,只让杨万里等着,原心中早已有意征西,至于内中始末原由,杨万里便不得而知了。
圣旨刚下不久,来淳亲王府拜会的人络绎不绝,纷纷前来恭贺淳亲王和这位卓城新贵,王府众人喜忧参半,李落和淳亲王府名声骤响,只是背地里诽谤之人却比恭维之人更多,就连深悉内情的李承烨和几位王妃也极是疑虑。
李落虽说平了宫变,但这行军打仗还是首次,万隆帝便压下如此重的筹码,就连李承烨自己也极为担心,和李落说起几次,李落反倒不甚在意,李承烨暗怒李落不知好歹轻重,只是万隆帝一意如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渐也相信万隆帝仅是要李落去西府走一遭罢了。
洛氏又是担忧,又是高兴,这些天哭哭笑笑倒是让李落一顿好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