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起头斜眼看冯刚,大巴掌还举着呢。
邢毅将一张纸摆上台子,慢慢推到他面前。
“是什么?”
“你仔细看好了,上面一共三个问题,看完了好好想一想,然后明确回答。”
那三个问题写得明白:今年元旦节购进十对灯笼只挂了十六个,为什么?春节前后勤供应科进来的五十条火腿少了十条,被谁拿走啦?3月20号政工科长孩子满月酒席上的十瓶好酒,谁给他送来的?
他低头看了,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
未等他说话,邢毅先开口:“说吧,这几个问题,是怎么回事?”
赖三毛手指头搓揉了几下眼睛,东张西望想看清四周境况。
邢毅敲响桌子:“说呀,就是找你核对这几件事,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谈完了就让你走。”
“走哪里?”
“回家呀。”
“哦,但这个,问题好像是,应该是监察室管的事呀。”
“对呀,现在就是做的监察工作呀。”
“你们是监察室的?那我怎么不认识?”
“你知道监察室几个人?”
“不知道。”
“那你还说认识,那么多人,你能都认识过来?”
“我是说,监察室的主任副主任我都……对啰,要谈什么问题,应该到监察室去呀。”
“有道理,你说的对,选择这里四车间空库房,是不得已的事,因为那边办公室没空,也正在监察人呢。”
“是谁?”
“想知道是谁吗?对不起,这不是我们要谈的内容,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说吧,说清楚了,你就走,不清楚,就得留下继续,肚子饿了,会有人送饭来吃,瞌睡来了,就在这里打地铺。”
又看了一下纸条,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写的是啥?”
“真不知道?你做的事呀。”
“我是一个普通员工,怎么会去做这些事?”
“想抵赖?或者,让我们告诉你?”
“可以呀,你们说呀,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是很想听一下呢。”
邢毅停顿了一下,略做思考,然后说:“那你稍等,会告诉你的。”
邢毅抬头问冯刚,“王干事呀,不如你来打个电话问一声,冷主任他们那边与窦科长谈得怎样?”
赖三毛没看见什么电话机,东张西望,起来,想看王干事要怎么打这个电话。
忽然“砰,”一声响,脑袋一阵嗡嗡响,是王干事的大巴掌。
“哎哟!”他双手蒙住脑袋,大叫起来。
叫声有点大,已经传出去了,冯刚顿时性起,一把抓了他的肩头,厉声道:“先把这小子制服了,什么瓜科长豆科长,老子一概不论了。”
就像被钳子夹住,赖三毛龇牙咧嘴。
“你叫啊!”冯刚抡起拳头。
他连连摇头,离眼睛不到一尺,悬吊着两个圆环,接着是半截链子。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套在手腕上,冰凉冰凉的,心里有点吃不住了,喃喃地道:“你们不要逼我了,我这就给你们都说了,这些事我都知道,都由我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