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有张白木桌子,上面有个编织袋,里面像是被褥,一个塑料袋,里面有脸盆,漱口缸和饭盒。
蒲明发的女人在灶边蹲着,从灶口边从里面往外扒拉烤洋芋。用小竹簸簸端出来烤好的洋芋,女人同样矮小,三十多岁,面容和善。
屋里弥漫烤洋芋的香气,邢毅忍不住耸动鼻子闻香。
浦明发从簸簸里拿了两个烤洋芋递给邢毅,给女人介绍:“这是邢叔,来帮村里搞提灌站的。”
邢毅客气一回,双手接着,凑到鼻子边闻,连吃了两个,说,“在城里头就吃不出这个味来。”
蒲明发吩咐女人:“去把那块腊肉拿下来洗了。”
一进家就看出来家境不太好,进来之后,外屋里就看到那张桌子,两个长条凳,里屋的门半开,隐约看见有张床,有蚊帐罩着。
听他说去把那一块腊肉洗了,也就是说没有第二块了,怎么忍心吃?
可是那女人动作麻利,已经把腊肉放在锅里了。
眼看阻挡不住,邢毅只好说:“我答应在你家吃饭,但我先要把话说清楚,吃饭要付钱。”
“不必这样。我们家还不算吃不上,供你一月半载不行,三顿两顿还是可以的。”
一个小时,饭菜做好了,空气中充满了腊肉的熏香味。
蒲明发把那堆行李移放到墙角,要邢毅坐到桌子边,给他添了满满一碗饭,在米饭面上压上三片腊肉,那腊肉片足有一厘米厚,手掌心一般大。
女人给自己男人的碗里也放了两片腊肉。蒲明发自己咬了一口,筷子指向邢毅:“吃呀,这盐味不重,好吃的。”
邢毅吃了,满嘴的腊肉脂肪香,这是他一辈子也难忘的滋味。
吃完收拾好,又泡茶水喝,门外来了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光头,一个蓄长发,进门也不客气,挪动了长凳,肩并肩坐下。
蒲明发身子不动,冷冷说话:“有事?”
蓄长发的指了行李:“真的是要出门?走得脱么,老蒲?”
蒲明发闷声道:“脚生在我肚子上,我走哪里谁还能管得着?”
光头道:“老蒲你要走哪里,与我们无关,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但不过,村里有要求,你是知道的呀。”
“哪样要求?我不知道。”
“走之前要去报告一声呢。”
“我没那工夫。”蒲明发端了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茶水,将空碗狠狠搁下,那碗在桌子边上滚动,直接掉地下,哐当一声破成两半。
女人过来打扫,被他一脚踢飞,半边碗落在蓄长发的脚边,距那脚尖仅仅半寸。
蓄长发的颜面顿时变红,几步冲上前来,伸手抓住蒲明发的领子,瞪圆眼珠:“蒲明发,你要干啥?”
蒲明发要拽开那只手,个头不对称,力量不成正比,怎么也拽不动,就拼命跳起脚,挥起拳头朝那脸面打。
女人和那光头同时上前,邢毅也出手,把他们分开。
女人知道自家男人不是对手,赶紧把他推回到里屋去。
蓄长发的太阳穴着了一下,眼泪淌了出来,而他还击的手被三个人给挡住了,气愤不已,紧跟在后面,双拳在女人头上挥舞。
邢毅脚尖朝他踝关节一点,他身子踉跄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顺势把他推动按坐在凳子上,说:“有话好说,不必这样。”
蓄长发气得直哼哼,他头发太长了,挥手时带动长发滑下来遮挡了眼睛,影响了出手,往后掠头发的时候用力抓打,生自己的气。他晃动身子,瞅机会还要蹦起来。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发生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