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继续说道:“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你这么清楚,我相信你更关注的应该是荀叔叔的事情。”
荀宁一听这话,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三分,连忙追问道:“你知道?”
他意识到声音大了,又连忙拉低声音,低声问道:“江老弟,你有啥说啥。”
江飞也俯下身子,小声却又神秘莫测的说道:“荀哥,荀叔叔最迟半个月肯定会被重用,到时候你离开安镇指日可待。”
“你别开玩笑!”荀宁脸色大变,目光都犀利起来。
这个时代,可不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江飞脸色也严肃下去,沉声道:“如果不准的话,我负责任!”
荀宁心中一阵的翻江倒海,以至于连服务员过来询问点菜,他都自动忽略,心中只有那一句荀叔叔要被重用。
如果自己老爸被重用的话…
“这个,这个,再来一瓶一担粮。”
江飞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一瓶酒。
一担粮是北方最有名的白酒之一,一瓶酒只需要一块二。
“江老弟,你说的这事太大了,抱歉,我失态了。”
差不多三分钟之后,荀宁这才苦笑着回过头来,有些愧疚的道歉。
实在是这件事太大了,让他很难不惦记和盼望。
“没事,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失态的。”江飞无所谓的点头一笑,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一担粮白酒,打开之后给荀宁倒上一杯,自己倒了一杯。
“江老弟,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是关于镇长父亲的病情,可能这几天咱们都要倒霉。”
“你也是赶的点子不好,正赶上镇长父亲重病,但凡你晚几天都没事了。”
说起这个,荀宁也是满脸无奈,为江飞的运气叹气。
江飞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好奇起来。
他之前在镇政府的郭振办公室,就听说了这件事,只是自己身份不够没仔细问。
现在荀宁愿意说,他自然愿意听。
江飞脱掉军大衣,露出里面宋采薇给他用毛线针织的黑色毛衣,很暖和。
“来,荀哥,喝一口。”
江飞主动举杯相邀,荀宁也端起酒杯,两个人喝了一大口,之后痛苦面具了一会。
“这件事已经有半个月了,镇长的老父亲被确诊为肝癌,镇里束手无策,县里和地委那边专家又太傲慢。”
“老爷子喝了几十副中药,但是效果甚微,现在已经痛的死去活来,骨瘦如柴。”
“镇长已经发脾气了,再不想办法,卫生所和郭领导都要受处罚。”
荀宁仔细的把这件事解释给江飞听,而江飞却听的眉头紧皱,有些不解的问:“他是个镇长,不至于用私事来捆绑公事吧?”
“他难道没有觉悟吗?”
荀宁冷呵一声道:“他在安镇做了十年的镇长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江飞点了点头,他顿时秒懂。
“看来他的地位也不稳了。”江飞可以笃定这个事,甚至有可能就在今年内,这个镇长可能都过不了这个年。
因为过了年之后,就是崭新的一九七八年了。
所谓万物开春,这个国家也即将迸发新的生机。
“给我打他,妈的,又来偷东西!”
正当两个人聊的热络的时候,安镇饭馆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怒骂声,然后就是叮叮咣咣的声音。
四五个身材魁梧的服务员正对一个浑身破烂的要饭花子,拳打脚踢。
江飞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拧着,在后世几乎看不到这种时代局限性的事情。
可现在这个年代,要饭的还是不少。
“可惜了…”
荀宁看到外面被挨打的要饭花子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飞注意到了荀宁的话,忍不住问:“啥意思?”
“那小子以前家里做生意的,后来家里破产了,爹妈都死了,他就沦落在外了,到处要饭,挨欺负。”
所以荀宁才说可惜了,这也是时代局限性导致的悲剧。
江飞听到这个要饭花子竟然是个经商家族,立马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荀宁刚要举杯敬酒,见到江老弟走了出去,眼中疑虑不解。
“几位别打了,他偷了多少钱东西?钱我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