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杂种,嗜烟,天天裹旱烟。
抽完一袋烟,王团木开始了另一个拿手活,拉开嗓子唱起了歌,是电影甜蜜的事业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张本民打扫完卫生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王团木还再唱,极为陶醉。
“阳光你妈!”经过窗户的时候,张本民对着里面狠狠地骂了一句。
王团木看到了张本民的嘴型,但没听清,不过从表情看,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一下窜到窗户前,厉声问道:“你刚才说啥么?”
“唱得好呀。”张本民拿出一脸认真的表情,“俺就说了这个,咋了?”
“好不好你懂个屁,滚!”王团木知道张本民多是在说假话。
张本民暗自一哼,稍稍仰起脸,甩开了膀子向教室走去。走了几步,听到王团木的歌声又飘起来的时候,立马回身跑到窗户前,隔着玻璃对他大声叫道:“阳光你妈!”
阳光你妈?王团木愣了下,觉得张本民应该没这个胆子骂他,接着又琢磨了下刚才的音儿跟“唱得好呀”似乎差不多,完后,他又张了张嘴对比了下,口型似乎也对。
窗外的张本民可不会傻等王团木寻思,骂完就走。拐到教室墙边时,迎面走来了孙余粮,四下张望着招招手,“喂,张本民,来一下!”
孙余粮是儿时最好的两个玩伴之一,他心眼不坏,就是胆子小,整天畏畏缩缩,显得很懦弱。
“咋了?”
“正找你呢。”孙余粮紧张兮兮地小声道,“今早郑金桦进教室后,狠狠地踢了你的课桌,你是不是又惹着她了?”
“没啊,俺惹那个刁丫头干啥。”
“反正你得小心点,俺觉着她会对你不客气的。”
“哼!”张本民一歪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心里却直打鼓,那个蛮横的刁丫头,真的是极具攻击性。
踏进教室的时候,张本民偷偷瞥了眼郑金桦,看到了一张憋满了怒气的脸。这种情况得避让着,不能顶到她的气头上。
张本民小心翼翼地到座位上坐下,连书本都轻拿轻放。可是这并不管用,不找到茬就绝不罢休的郑金桦在第二节课上,终于抓到了机会,她拿起语文书,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张本民的手肘上。
“过线了!过线了!”郑金桦又用课本敲打着桌子,指指“三八线”,带着股狠劲道:“过线就要挨打,知道不?!”
钻心的疼痛让张本民直吸冷气,他看看郑金桦,又瞅瞅桌子,“啥‘三八线’,你都划到哪儿了?俺这边就还剩三分之一呢!能怪俺过线么!”
“那不管,反正啊,你就是过线了!”郑金桦这会儿安坦了,把书朝课桌上一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张本民简直要气炸了肺泡,他真想在郑金桦的脸上扇一百个巴掌,直到把她打成猪头。可想想不行啊,这会还小,打郑金桦是没问题,还有她爹呢,就算没他爹个老狗日的,还有她二哥郑建国个小狗日的,属于头顶生疮脚底淌坏水的那种,根本就惹不起。
要玩,得玩智斗。
“嘿嘿。”张本民看似得意地笑了。
这让郑金桦难以理解,“你乐呵个啥?嫌不疼?”
“哪里啊。”张本民摇摇头,“打得好。”
郑金桦一个愕然,“有病吧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们都说‘打是疼骂是爱’,你这整天对俺又打又骂的,说明你是对俺又疼又爱,你说,俺能不笑么?”张本民咧起嘴角,“关键问题是,如果说你长得丑吧,那俺还不乐意呢,可你是个美人胚子哩,你说,俺能不乐呵么?”
被夸赞漂亮,郑金桦顿时自得起来,下巴斜着扬起来,半眯着眼,鼻孔里“哼”地一声,“就数你会说!”说完,又不由自主地歪头瞟了眼李晓艳,微微叹了口气。
李晓艳是另一个生产大队的,跟郑金桦是亲戚,是她姑奶奶家的孙女。人家那才叫一个漂亮呢,细高的身条,粉粉的瓜子脸,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像会说话一样。
班级里的男同学看李晓艳时,眼睛差不多都是躲闪着的,自惭形秽呐,不过微张的嘴巴很实在,一不小心就会流出口水。这让郑金桦很是嫉妒,原先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她在班里那可是最耀眼的,可自从搬了学校李晓艳来后,她就倏地暗淡了下来,不被关注了。
张本民看清了郑金桦的小举动,立刻说道:“俺就看不出李晓艳有啥好的。”
郑金桦听了这话,眉头一抖,不过马上就酸里酸气地道:“人家个子高啊。”
“啥高啊矮的,先长后长而已,那能算个啥呢?”
“人家脸好看呐。”
“脸?”张本民哼哼两声,“长脸,有啥好的,驴脸才长呢!”
郑金桦听到这里,心里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当下很是骄傲地一扭头,装作不理睬人的样子。
“不过”
“啥?”郑金桦猛地一转脸对着张本民,“不过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