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清风拂面,相辅府。
史弥选正在凉亭悠闲地喝茶。
宫中一纸书信送入府内。
父亲大人亲启!
史弥选一看便是大女儿清秀的字迹。
史丽丽,自己的女儿,一般是不会给他写信的,若有信必有事。
史弥选轻轻地拆信,越看神情越是开心。
这个宁妃娘娘毕竟来自民间,怎么能玩转后宫。
一时得宠,怎保一生盛宠。
伺候皇帝的活不好玩。
这不,翻车了。
落井下石,必须的。
史弥选随即换上官服,叫下人备车入宫,他安排纪文朝策动谏臣等数十位门下大臣,面奏皇帝,讨要说法,逼离宗皇帝治罪宁妃。
史相门下文臣武将在纪文朝的带领下,黑压压的朝御书房走去。
史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除金羽卫外,朝廷各大小部门都有人参与。
这是明摆着要和一国之君死磕。
离宗皇帝午后正在御书房认真地批阅奏章。
但他早有准备,门外,王公公见众大臣前来,上前阻拦道:“官家正在休息,请各位大人先回,等官家醒后再来。”
纪文朝道:“王公公,我等有要事需即刻见君,劳烦通报。”
王公公依旧阻拦道:“官家确实刚刚睡下,劳烦各位大人体谅龙体。”
离宗皇帝在里面静静地听着,这纪文朝不过是刑部尚书,王公公宽大的身躯还可挡一下。
但,他是相辅之婿,要是史相来……
拒狗还得看主人,算了……
离宗皇帝大叫:“叫他们进来,朕睡个午觉都不得安宁。”
门外,王公公:“喏。”然后又对着众大臣道:“各位大臣请吧。”
众臣道:“谢王公公。”
纪文朝率众臣晋见,跪:“臣等叨扰官家休息了,官家,万福金安!”
来的人真是多,这么大的御书房站着都快挤满了,别说跪了,一个个屁股顶着脑袋,着实不雅观。
离宗皇帝继续说:“昨晚太累了,就想中午补个觉。”
众臣依旧附身:“臣万死。”
离宗皇帝真想说,那就死去吧,讨厌的大臣们。
话到嘴边却道:“别死不死的了,众臣皆是国之栋梁,你们若死了,谁替朕去守这硕大的江山呢?”
众臣又道:“臣万死不辞。”
死,死,死,老是这句话,不吉利。
离宗皇帝道:“平身吧。”
众臣道:“谢官家。”
然后又是哗啦哗啦,一阵挤。
离宗皇帝道:“众臣今日是约好的吗?”
众臣齐声:“臣等前来,劝谏官家。”
离宗皇帝道:“朕有何过失,还请纪尚书明示?”
纪文朝见离宗皇帝一个“请”字一出,受宠若惊,急忙上前,微微行礼,笑道:“官家日理万机,敬臣爱民,实属圣君,并无过错!”
这一串的马屁,拍的离宗皇帝喜笑颜开,但是他可没有这么傻。
玩阳谋,先扬后抑,这就是文臣的能耐之处。
有时喜欢,有时却很烦。
烦,比如这次,势必会回到谏言之处。
离宗皇帝抢话道:“那纪尚书携众臣来朕这作甚?”
一武将有点不耐烦了,看似品级不高,面生,声还老大,上前,大声道:“赵瑄身为宁雪霜之子……”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离宗皇帝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
你一武将什么玩意,还是王公公更懂圣意。
王公公顺势道:“大胆,岂敢直称皇室名讳。”
武将顿时跪地:“臣不敢。”
离宗皇帝暼了那武将一眼,见纪文朝没有求情。
八成是为了谄媚史家,临时进队的。
那就给点惩戒,杀鸡儆猴,要不然还以为朕这皇帝是纸皮核桃,易碎。
离宗皇帝怒道:“朕看将军好生凶猛,要不你叫个‘赵耘’试试。”
武将快被吓尿,又看了一下纪文朝,这是不管他了吗?圣怒之下,急忙道:“臣万死。”
离宗皇帝道:“将军严重了,死,不至于。”他心里想了一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叫:“来人。”
话毕,四个金羽卫快步走到门口,见乌压压的都是人。
王公公大叫:“还不让开。”
众大臣又挤了挤,让出一条小缝,金羽卫来到皇帝面前,其中一人上前:“官家,有何吩咐?”
离宗皇帝指了指地上跪拜的武将,道:“将此武将押下去,杖责五十。”
金羽卫道:“领命。”
武将听闻,瘫软在地。
纪文朝偶尔想起此武将是相辅大人夫人远方表舅的堂嫂的弟媳妇的弟弟,好绕,有关系,这时人已被拖至门口,急忙上前求情,道:“官家……”
离宗皇帝秒懂,没等纪文朝开口,厉声道:“再加五十。”
金羽卫道:“喏。”
武将彻底尿了,还没建功,这会就摊上大事了,金羽卫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雁过拔毛,小命怕是不保了。
众大臣也为之一振,圣怒可真吓人。
纪文朝心想,辛亏是遥远的旁亲,相辅大人不会怪他的。
但是,绕呀绕,忘记相辅大人交代的事了。
办不好此事,岳父大人可就不认他这个女婿了。
纪文朝只能让那武将的牺牲更有价值。他上前,道:“此人无视官家,该治罪,打死了都不冤。”
离宗皇帝道:“纪尚书也这么认为。”
纪文朝道:“当然。”
离宗皇帝道:“那今天到御书房要办的事办完了吗?”
纪文朝道:“没有。”
离宗皇帝道:“那还不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