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暻霆头顶的哭哭倒霉云被小金消化之后,正在批改奏折的昭曦帝若有所感。
“退下。”
袁德海拎得清,给昭曦帝换了茶之后悄无声息下去了。
御书房里的烛火徐徐暗下。
银蟾现身,脸上的鬼面在摇曳烛火下忽明忽暗。
“皇上,福王制服刺客,拿到了他身上的禁军腰牌。”
“嗯。”
昭曦帝端起茶啜了一口。
“跟朕料想的差不多。每回福王出事,总有人会引到朕身上。”
不是大内侍卫就是禁军,呵,没点新鲜的。
“跟着点福王,他查出什么都来报朕。”
银蟾领命。
“若是福王最后查到的是皇上……”
“不会的。”
昭曦帝脑中浮现司暻霆那张精致却冷冰冰的脸。
“福王跟朕不对付,却从不会误会朕。”
给这个胞弟找茬找了几年了,到现在还想看他吃瘪倒霉不开心。
可在这种事情上,昭曦帝却从不担心会被误会。
这种莫名的信任让他很难受,却无法忽视。
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血缘亲情。
他不由想到嘟宝。
是什么让嘟宝认准了他那个胞弟做阿爹?
又是什么让那厮为了嘟宝愿意又开口叫他皇兄?
如果再欺负那厮,嘟宝是不是永远不会认自己当爹了?
哼,真是冤孽。
“银蟾,不用跟着福王了,你也去查查吧。”
不然那背后之人还以为堂堂天子好唬弄。
自己的弟弟,还是只能自己欺负。
另一头,无戈审问完那些黑衣人。
“王爷,您没料错,果然是那人派来的。”
司暻霆站在山头,俯视月色下的帝都城。
寂静的表象下,永远藏着暗潮汹涌。
“这么多年了,那人锲而不舍总将矛头指向皇上。”
无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无戈食指搔搔面颊。
“王爷……难道就一次都没怀疑过皇上?”
这几年来,王爷遇到暗杀无数,多为凶险,有几次甚至有性命之忧。
无戈为王爷感到憋屈。
“没有。”
司暻霆毫不迟疑。
“可当初皇上给您的亲王封号,太膈应了。”
王爷从小运气不好。
写字没墨,喝茶没水,出门下雨,下雨没伞。
出宫开府的时候,皇上却故意给了个“福”字,实在是有点讽刺。
“其实皇上向来如此的,小时候我也没被他少取笑过,他也确实……恨本王。可若说他想要我的命,却是不可能的。”
司暻霆转身,看向无戈。
“本王问你,君要臣死下一句是什么?”
“臣不得不死。”
“那不就是了。皇上若要本王死,随便找个错处就行了,再不济,将本王赶到苦寒之地幽静着也行,何必费那个周折。”
无戈一琢磨,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
对方每次都露的那点子线索,藏藏掖掖却又能准确地指向皇上。
“莫要想些不着调的,好好去查查那人。做了这么多事,定有不少错漏,早点查清,早点解决。”
他好专心养女儿。
“玩好水”的嘟宝,宫女给换上寝衣又吹干了头发,然后粗胖腿挪啊挪,挪了好久才进到寝殿里。
袁德海瞧她脚底贴着地皮走,猜想她多半还是不情愿在这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