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碰壁,仍不能阻他热情。
“阿澜很仰慕贺兰师兄么?”容染语气轻声问他,语气有些微妙。
他点头,“是。”
“那你可知,我也一直喜欢贺兰师兄。”容染道,“你这样缠着他,会令我觉得很困扰。”
他愣住。
“阿澜,你向来是个乖孩子,不会想要抢师兄喜欢的人吧?”容染柔柔道,“别让我瞧不起你。”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容染却已转身走远。
后来,他被污蔑在秘境中杀害同门,被绑上执法堂受刑。
留影石上,清晰记录着他杀人时的影像。
只有他知道,影像上那个人并不是他,因为那人杀人时,他正与容染一起,被困在一处险境。
他为保护容染,神魂被秘境中魔气侵染——后来,他神魂里的魔气,也成了他入魔杀害弟子的证据之一。
而唯一能够证明他清白的容染,却只静静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贺兰泽扬起长剑,废去他丹田。
他被愤怒的弟子们生生拖下三千长阶,丢在山门之下。
当时正午,烈日灼身。
他气息奄奄,听着四周人声慢慢从喧嚣到沉寂。
忽有一道颀长身影在他面前蹲下。
日光晃晃,模糊视野里,他首先窥见的,是刀尖上的一点寒芒。
随之感受到的,是脸上皮肉被割开的痛楚。
血蜿蜒过脖颈。
他终于看清了来人模样。
是容染。
容染绝美的脸蛋上仍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手中动作却没有停。
他被灵力封住四肢咽喉,无法动弹,也不能出声。
血污慢慢覆住他眼睫。
“你哭了,为什么?”容染轻声问他,“明明你的脸早已经毁了,我只是帮你毁得更彻底一点,省得碍眼而已。”
“明明就是阿澜先做得不对的。”他道,“教你一个人乖乖修炼,你却到处勾引男人,脸毁了也不肯收心,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
回忆停止在一片血色之中。
叶云澜垂首端坐。
容染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眉心微蹙,忽然绕到叶云澜身后,柔声道:“阿澜,我来帮你挽发好不好?记得你刚进宗门的时候,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懂,全都要我教你……”
他抬手拿起叶云澜的长发,只觉青丝如缎般在手中流淌而下,他五指合拢,想要抓紧。
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叶云澜侧过头,眼尾那颗朱红泪痣极艳,长睫如羽,瞳色沉冽。
“不必。”他说。
容染一怔,叹息道:“阿澜到底长大了,不需要师兄操心啦。”他双手搭着雕花椅,微微俯身,凝视叶云澜的容颜,忽然微笑着转了话题,“说起来,阿澜,我送你的面具呢?怎不见你带在身上。”
叶云澜道:“落在了秘境里。”
容染笑容不变,道:“那我回去后再给阿澜做一个吧。阿澜喜欢什么样式的?尽可与师兄提。”
叶云澜静静看着容染。
“不必。”他再一次道。
这已是他今日第二次拒绝容染。
容染还想说话,却又听叶云澜道:“容师兄,我想休息了。”
这已是在明晃晃的赶客。
容染面上笑意淡下。
“阿澜,你若是心情不虞,可以与我说,不要闷在心里。”半晌,他低声道,“你这样,师兄真的很担心。”
“我知道你心底难受。”他继续道,“神火精魄入体,经脉俱断,药石难医。但也并非全无治好的希望。若有踏虚境的高人出手……”
他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下去。
这三千年来,世上还没有人到达过踏虚境。即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人,天宗宗主栖云君,修为也不过是蜕凡而已。
“其实还有一法,”容染停了一下,俯身到叶云澜耳边,哑声道:“若是阿澜能够找到被神火认主之人,与之双修,神体交融间,自然便可将神火精魄引渡过去……”
他还未说完,门突然被咯吱一声推开。
贺兰泽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容染便是一愣,“容师弟,你怎在此处?”
容染神色没有慌张,不紧不慢地直起身,笑道:“我听闻阿澜受伤,实在耐不住,便过来瞧瞧。贺兰师兄也真是的,把人看得这般紧,好几日了,都没让师弟出来露露面,也怪教人担心。”
他美目顾盼之间,光华流转,似是开玩笑般道。
“知情的人倒晓得师兄是一番好意,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师兄是在金屋藏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