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要塞里的人把他们喊了回来,说是天色太晚怕他们不安全,可以免费住一晚。兰灵注意到,他们的老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一定没安好心。
要塞里除了穿着破烂黑皮衣的守卫,还有一队探险家,一共十人。丹龙和他们攀谈起来,原来这些人都是有名的探险家,好几个人出版过有关探险的书,还有一人竟然是著名博物馆“求索”的馆长。他们带了大量物资,还有前辈探险家的手稿,围着篝火正在研究明天的行动方案。
“你们也是来探险的吗?”馆长琼斯问。
“我们……”丹龙说,“就是来旅游的,想看看再往前有什么。”
丹龙刚说完,琼斯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而愤怒,说道:“这里是闹着玩的地方吗,你们明天赶快回远滩去。这里随时会死人你知不知道!”
其他探险家看着丹龙和兰灵,衣着单薄,两个人只带了一个背包,真是无知无畏。
“呃……”丹龙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嗯嗯,谢谢这位大哥提醒,我们明天就走。”兰灵笑着说。
夜深了,要塞里只有守卫有一个铁皮屋可以住,其他人都是露宿。丹龙和兰灵裹在一个睡袋里睡着。听到脚步声走进,二人都醒了,但是没动。几把来福枪对准了二人。
“嘿,小子!”一个守卫对丹龙说,“我们老大要借你的妞儿用一晚上,算是住宿费了。你要是乖一点,就饶你不死。”
“不是说免费住宿的吗?”丹龙问。
“哈哈哈”几个守卫笑得岔气,没想到这人有些呆傻。笑声惊醒了不远的探险队。几个守卫立刻把枪对准了那边,“看什么看!别管闲事,活腻了吗!”探险队人人身边都有枪,琼斯已经握枪在手,从被窝里对准了一个守卫。
“啊,啊,啊”几声闷响,五个守卫同时倒地。丹龙很小心的放出了几道真气击晕了他们。他很不想把人打碎,打倒后自己就睡了。而兰灵从头到尾都闭着眼,好像一直没醒过。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十几个守卫,看到自己人倒了一地,而丹龙和兰灵躺在那里睡的正香。正在奇怪,“啊,啊,啊”,这十几人也都倒下了。这个要塞的老大波普带着剩余的六七个人,躲在铁皮屋里用枪对着外面,紧张得枪管都在颤抖。“这一定是闹鬼了,屋外有什么邪物。”
丹龙假装睡觉,瞥了一眼屋里的人,顽皮一笑。他催动真气,“呼”的一下把整个铁皮屋推到了。屋里的人吓得屁滚尿流,挣扎着从铁皮堆里爬出来,从要塞低矮的墙上跳出去,往远滩方向跑去。经验丰富的琼斯看出了端倪,微笑着睡了。“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是武学高手。我真是多虑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普通人来。”
第二天清晨,探险队整装待发。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包,还有长条形的包裹要两个人提。不少人的肩上还背着长枪。琼斯看丹龙和兰灵还在睡着,喊了一声:“喂,小哥,我们要出发了,你们一起吗?路上人多才安全。”
丹龙在睡袋里揉了揉眼睛,“好的,你们先走,我们很快跟来。别耽误了你们。”
虽然太阳刚升起不久,地上已经开始炎热了。探险队的人行李多走得慢,很快被丹龙和兰灵追上了。丹龙看他们大包小包,行动吃力,主动帮他们拿了几个行李。“你们是武学高手吧,也来这里探险吗?”琼斯问。
“修炼,在大自然中修炼。”丹龙说。
二人一路走,一路闲谈,也不在乎吃了不少沙子。他们正聊着,风沙开始大起来,吹得人睁不开眼。探险队的一个人拿出了一个特大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快,黑风暴,10点钟方向,30里!”
众人立刻放下行李,从包裹中掏出了许多铲子。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谁负责挖哪里都不用交流。丹龙也找了一个铲子帮忙一起挖。十来个人很快在沙地里挖了一个大坑。一些人开始把散落的行李扔进坑里。一些人打开了一个长条形的行李,原来是卷着一块很大的帆布。
还有几个人从一个包裹里掏出了许多一段一段的塑料管子,他们不断把管子拧在一起,变成一根很长的管子。最后所有人都跳进坑里,上面铺上了大帆布,四个角用长钉固定,帆布边缘有一个预留的孔,接好的长塑料管竖起来穿过这个孔。琼斯最后检查了一下,所有人包括丹龙兰灵,还有所有的行李都在坑里了,自己也跳进去蒙上了帆布。
一开始天还是亮的,强烈的阳光透过帆布依然能照亮坑内。不一会儿,天色变暗,帆布开始剧烈的抖动。虽然固定了长钉,坑里的人还是围城一圈,每人都抓着帆布的边缘防止它被吹走。
塑料管子传来了外面呼啸的风声。天全黑了,坑里有人打开了一个便携小灯笼,从塑料管传入的声音更响了,开始有些刺耳。帆布不再抖动。原先围着一圈抓着帆布的人都松开了手,他们均匀的站在坑里,每个人举起手托着帆布,好像是一个个柱子在支撑着天花板。丹龙和兰灵也有样学样,跟着他们的每个动作。
这时坑里每个人都很安静,凝神摒息听着塑料管里传来的风声。很快,没有人托举的地方,帆布开始微微凹陷。好在大家站得都不太远,没有地方凹入太深。塑料管还在呼啸,坑里的空气变得浑浊。好在有这跟管子,不然一定呼吸困难。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一天的时间,塑料管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没有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帆布的一角被打开。一位年轻力壮的队员用铲子拼命往外挖。他腰上缠了一条绳索,绳索很长,坑里的每个人都在腰上绕了一圈。前面的人挖出的沙子很多,几乎把坑填了一半。
“当、当、当”塑料管响了三声,看来第一个人出去了,大家都很振奋。第二个人一边自己往外挖,一边被外面的人用绳索拽着,也出去了。就这样,一个个大家都从坑里被拽了出去,最后一个是琼斯。
外面艳阳高照,所有的沙丘都变了位置,除此之外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兰灵出来后看到他们所在的坑上坐落着一个大沙丘,长长的塑料管只露出了一小段。
最后一人出来后大家休息了一下,众人坐在沙地上呼吸着灼热的空气。然后,大家围着沙丘开始努力挖掘,把行李终于都挖了出来。除了丹龙和兰灵,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大口喝水吃东西。
没有休息很久,所有人又整装出发,打起精神继续前进。路上没有人说话,太阳的炙烤变得愈强,好像贴着人的脸烤。丹龙因为一直被烈火焚心,对炙烤的忍受能力比较强。
其他所有人都快被烤死了。连兰灵都有些不适,丹龙为她撑了一把伞,还把水都给她喝了。探险队员每人一个铝箔遮阳盖,即使这样,也有人开始中暑倒下。好在他们既有药物也有足够的水,倒下的人很快恢复了。
众人在烈日中又走了很久,终于等到太阳偏西,气温稍稍下降。一群人累倒在地上休息,好几个人睡着了。“快起来吃饭!现在不吃就要就着冷风吃了。”琼斯喊着。所有人相互搀扶,围在一起,趁着这一天中唯一的一小段舒适气温抓紧吃东西。
他们从各自背包里拿出了方便食品。丹龙则拿出了石豹送的野炊工具,用难民送的打火机煮了一小锅汤面,他煮完一锅又一锅分给大家。谁要吃面需要自己提供水,丹龙带了很多面和调料。
天色越晚,气温越冷,大家每个人都裹上了毯子,吃着丹龙煮的热面条,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几个团员把多余的毯子分给丹龙和兰灵。
丹龙把它们都给了兰灵,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火完全可以抵御寒冷。团员们看着丹龙只穿了一件单衣,面带微笑,完全没有疲劳的样子,佩服不已。琼斯说:“丹龙小哥,你该不会是哪一届的世界武术冠军吧。老实说,我四处探险二十几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物。”
“不是,不是。我是个餐馆老板,偶尔协助警方办案。嗯,我倒是有个朋友是武术冠军。”
“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经常来这么严酷的地方修炼吗?”
“也不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呢。我们来主要也不是修炼,而是学习。”
“学习?”
“向大自然学习。”兰灵赶紧说。她怕丹龙泄露了此行的目的。艾彼说过,不要和别人提起魔法城。
第二天一早,众人趁着太阳刚出来,气温还算温和,赶紧收拾行装,匆匆吃了早饭上路。行到正午,又有几个人先后中暑。众人走走停停,勉力在沙漠中前进。突然最前面的一个队员陷入了沙中,半个身体被吞没。但是他很有经验,立刻把上身匐地,维持自己不再下陷。队友很快抛来绳索把他拉了出来。
“看来到流沙海了。”琼斯拿了一本残破的笔记本,他提到过这是前辈探险家的手稿。众人开始从行李里面翻找东西,不一会儿每人的脚上都绑上了两只好像滑雪板一样的东西。他们用绳索彼此连接排好队准备往前走。
“你们有没有什么宽大而且比较结实的东西?绑在脚上可以不被流沙吸入。”琼斯问。
“呃,好像没有,不过我可以试试这样。”丹龙说着走向了刚才有人陷入的地方。他把真气聚拢在脚上,让气围着脚底形成圆盘。琼斯手里抓了一卷绳索,准备随时抛给丹龙,结果发现丹龙在流沙上走得很好,一点也没下陷,武术高手果然厉害。
丹龙把兰灵抱在怀里,和探险队一起走过流沙海。
“原来有前辈曾经到过这里。”丹龙说。
“不仅如此,前辈还到过真正的世界尽头。”琼斯说。
“我以为世界是球形的,没有尽头呢。”兰灵说。
“理论上讲确实应该是球形,不过这一边走不通。”琼斯说。
“走不通?为什么?”兰灵问。
“我们就是想看看为什么,这是本次探险的主要目的。”琼斯说。
众人在流沙海走了一天,又走了一天普通沙漠,远远地听到轰隆声。负责瞭望的队员塔塔又拿出了大号望远镜。他一边看一边说,“奇怪,”他仔细看了很久,又说了一声“奇怪”。丹龙也拿望远镜看去。远远的有一条细线,好像沙子组成的河流,悬在空中奔流。
“是沙暴吗?”丹龙问塔塔。
“不是,从来没见过。不过看来不会改变方向,我们可以靠近。”
众人又走了好久才接近这个悬在空中的沙河。离近看,它其实是风力极强的沙暴向固定的方向吹,好像一堵高墙。沙暴的下面是一个峡谷,貌似很深。强风就来自峡谷深处,隐隐能听见“唰唰”声混杂在轰隆的风沙声中。
“耶~太棒了!”探险队的众人欢呼起来。
丹龙有些莫名其妙:“被这么厉害的‘高墙’阻挡,不是应该忧虑吗,为什么这么高兴。”
探险队的众人在相互握手庆祝,不少人在自拍留念。
琼斯过来和丹龙握手说:“恭喜~我们是最近四百年来唯一到过世界尽头的一群人!”
“原来这里就是你之前说的世界尽头。”
“没错,根据古籍记载,这地方叫‘洪沙冰崖’,任何人都过不去。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尽头。”
丹龙抬起头,沙暴形成的墙高耸入天际,但是也还是可以看到蓝天。他问道:“不能飞过去吗?飞机应该比这个沙墙高吧。”
“很多人试过,没有人能活着回来,有人使用高空热气球都不行。”
“这么厉害啊。”丹龙也有点犯愁,他刚刚还想用气龙飞过去呢。
“为什么说是冰崖,下面有冰吗?”兰灵问。
“这是我们考察的重点。”琼斯一笑,召集队员们集合。他们每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卷绳索,相互连接,变得极长,绳索的一头绑了一个特别的梭形水桶。这个水桶由金属制成,两头尖中间鼓起,上半部分有一个开口。桶上还有几个奇怪的装置,琼斯介绍说这是测量风力和气压的仪器。
“扔!”琼斯拿着一个秒表,一个队员听到口令把梭形水桶扔下了悬崖,绳子飞速被抽走,可以看出水桶被吹得偏离了垂直方向。虽然有一大卷绳子,但是很快绳子被抽得只剩薄薄一层了。
“快把绳子钉住”众人赶快找来长钉把绳索的末端钉住。琼斯带上一副厚厚的皮手套。他抓着绳索,企图减慢绳索的速度。绳索剧烈摇晃,琼斯站立不稳。其他队员纷纷加入,带着手套抓住绳索,但是无济于事,绳索太快,很多人的手套磨得滚烫,不得不松手。
“啪”的一声,绳索到头了,地上的长钉被拽起,绳索眼看就要飞入悬崖。丹龙眼疾手快,抓住了长钉。但是地上没有使力的地方,丹龙被拽着在地上滑行,好像在表演沙地滑水。不过他越滑越接近崖边,眼看要被拽入呼啸的山崖。丹龙扑倒在地,把长钉又插入了地里。众人陆续赶到,开始合力拉起绳索。
有丹龙和兰灵帮忙用力,绳索终于一点点上升,可是以这个速度,恐怕要几天时间才能把水桶拉上来。不过问题很快解决了,紧绷的绳索突然变得很轻,大家知道应该是绳子断了。
果然,绳子的另一头很快被拉起,梭形水桶不见了。琼斯看了一眼绳索的断口,说“是被锐利的东西划破的。”他又摘下手套,伸手攥住了断口附近的绳索,惊讶地说:“冰凉彻骨,果然是‘洪沙冰崖’。看来谷底有冰,还是非常锋利的冰。”他用刀割断了绳索末端的一小段,用塑料袋封起来,放进背包,喜不自胜。
探险队临走又取了一些崖边的沙子,照了许多照片留念。兰灵和丹龙还和大家一起照了一张合影。“走吧,在这里过夜太危险。我们要在日落前走远一点。”琼斯说。
“那个……”丹龙说,“我俩打算就呆在这里了,虽然有点吵,不过风景不错。”
“嗯,我们要多住几天,你们就先回去吧。”兰灵说。
“那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在远滩见,或者去我的博物馆,科伊尔共和国的求索博物馆。”琼斯这几天见识了武术家超强的能力,不再担心他们的安全了。他率领众人慢慢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怎么过去,有主意吗?”兰灵问。
“当然用飞的,不过要飞高一点,你怕不怕?”
“我怎么会怕。”
“那就来吧。”丹龙单肩背包,从背部放出巨龙。他怀里抱着兰灵,兰灵拿着弓箭盒子。丹龙轻轻一跃跳上龙头。巨龙腾空而起,盘旋着飞上高空。
“你的龙还能这么用,真不错!”兰灵感叹道。
“我是上次办案才发现的,这样看风景挺不错。”
巨龙盘旋许久,终于飞的比沙暴之墙还要高,飞在滚滚洪沙上方。丹龙和兰灵往下看,这个洪沙冰崖比想象的宽多了,在高空都能听到它的轰鸣。飞了一小会儿,前方看见了陆地,也是一片荒芜。
突然,兰灵发现有东西飞过来了。远处两只鸟看起来像老鹰,等离得近了才发现它们比老鹰大多了,和丹龙的气龙大小接近,似乎来者不善,直扑巨龙而来。
这两只鸟顺风而来,飞得极快。相比之下,气龙简直是在慢慢地蠕动。不好,兰灵拿出了月枝,准备射鸟。一只大鸟转眼已经飞到了近前,张开爪子。水箭射在鸟爪上完全没反应。兰灵再射鸟的眼睛,那鸟头一歪就躲过了。另一只大鸟也扑过来,丹龙用气龙的尾巴挡开。
两只大鸟围着气龙上的二人不停进攻,一会儿用爪子,一会儿用嘴喙,凶险异常。兰灵正要去拿飞鸿惊鸟。“抓紧我。”丹龙说。兰灵停止了射箭,双手抱住丹龙脖颈。丹龙腾出右手从腰上摸出了一把飞刀。
他聚气于刀上,用力掷出,击中了一只大鸟的前胸。大鸟凄厉惨叫,从空中直堕下去,之后奋力振翅勉强没有掉入沙暴中。
另一只鸟趁丹龙掷出飞刀的空隙,从背后袭击,丹龙闪身躲过,但是背包却被大鸟抓住。它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肩带,抓着背包俯冲下去跟随受伤的鸟。它一边追着伤鸟,一边在凄厉地叫着,伤心地叫着,焦急地叫着,越飞越远。
丹龙收起了手上的第二把飞刀。他实在不忍心从背后击落这只鸟,曾有那么一瞬间,他和鸟心意相通了。
气龙又飞了一会儿,终于到达对面。丹龙和兰灵又踩在地面上。这里一样的炎热,一样的荒芜。不同的是,这里不是沙漠,而是岩石组成的平原,一望无际,零星的点缀着一些被风雕琢成奇怪形状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