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腿蜘蛛背了猎物,跳得并不快,很容易跟踪。而且它们好像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丹龙一开始以为这些蜘蛛在附近有个巢穴,没想到跟了很久还没有到地方。
“咱们还跟吗?你想看看蜘蛛吃饭?”兰灵问。
“一开始想的,现在不想了。我小时候在山里经常看蜘蛛吃东西,我就是想看看这里的蜘蛛有什么不一样。算了,走吧。”二人停步,丹龙拿出指南针找方向。兰灵注意到,长腿蜘蛛越来越多,从不同方向汇过来。她顺着蜘蛛聚拢的方向看去,说道:“在那儿。”
丹龙顺着兰灵的目光看去,远处黑呼呼的看不清楚,但是有一个地方更黑一些,隐约是个地洞。
“你该不会想进洞里去看蜘蛛吧。”兰灵问。
“不去,就在洞口看看。我很好奇,就看一眼。”丹龙说着跳了过去,兰灵也只好跟着。
长腿蜘蛛把猎物全都运进了洞里,不断有卸货完的长腿蜘蛛从洞里爬出来。这个洞大概两人高,椭圆形,洞口微微高于地面。丹龙站在洞口也没敢进去,拿出了望远镜向内张望,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丹龙身边的长腿蜘蛛进进出出,完全不理会二人,但是兰灵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离蜘蛛太近。
“算了,什么也看不见。还是走吧,耽误太多时间了。”丹龙拉着兰灵离开了洞口。他们转身刚走了两步,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丹龙顾不上转身,抱着兰灵放出了阿库拉战甲,纵身一跃,向附近的一个树枝跳过去。身后不知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丹龙背部,被战甲弹开。
二人到了树枝上回头,都是一惊,一只巨型蜘蛛,光身体就有轿车大小,算上长腿,和公交车一样大。这蜘蛛也是黑色,背上有蛇形红色花纹,头部密密麻麻长了一片红色的眼睛。那丑陋的样子,看得兰灵周身不适。
“我们惹到这里的蜘蛛大王了,快走吧。”兰灵说道。
“嗯,嗯。”丹龙对蜘蛛说道,“抱歉,我们不是来偷猎物的。我们也不是猎物。”说罢,向更远处的树枝跳去。二人正跳在半空,还没到下一个树枝。只见那巨大的蜘蛛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到了二人背后。兰灵应变神速,她早就在防着这个丑陋的怪兽跳过来,只是没想到它能如此之快。
兰灵翻身向后,右手放出五条水之刃,甩向大蜘蛛。“啪”地一声击中了蜘蛛王的头部。那蜘蛛翻转着撞向一棵树,然而它在空中调整了姿态,用腿接触树干,借力猛冲回来,速度奇快。
蜘蛛王冲到半空,吐出一张巨大的蛛网,网丝如手臂般粗细。兰灵一甩水刃,轻松切开了蛛网。而蛛网碰到丹龙的战甲被瞬间撕裂弹开。这时蜘蛛王已经到了二人跟前,钳子一样的大嘴直奔丹龙而去。
兰灵把细长的水刃化成长刀状,奋力砍下了蛛王的一只腿。而蛛王的刚刚咬到丹龙就被盔甲撕下一只螯牙,整个身体也被甩开,撞到了附近一颗树上。
黑暗中,蜘蛛王的红色眼睛群变得愈发明亮。它断了一条腿,似乎毫无影响,再次迅速跃起,这一次是扑向兰灵。丹龙哪里会给它机会,他跳向蛛王的侧面,挥拳向蛛王的侧腹部打去。这一拳包覆着高速旋转的阿库拉战甲,眼看就要打中。
蛛王的屁股里突然钻出一股黑烟,迅速到了丹龙即将要打中的地方。丹龙全力一击,打在黑烟覆盖的地方。那蜘蛛王虽然被拳头的冲击力震开,但是看起来毫发无损。丹龙记得这手感,而兰灵记得这黑烟。
“赫穆挲!”二人都惊呼。
“那股黑烟原来飘到这里来了,还变成了这么个大蜘蛛。”丹龙说道。
“就是赫穆挲的那种黑烟没错!”兰灵说。
“可恶的家伙,竟然在这里撞上了。我们变强了,这回不能让他跑了!”丹龙说道。
兰灵从背上拿出了月枝,她在魔法城一直也没用过弓箭。丹龙冲过去和蜘蛛近身格斗。那片黑烟面积很小,只能抵挡丹龙进攻的一个点。兰灵看准时机用月枝射出了一支水刃,击中了蛛王的一只眼睛。蛛王负痛发出尖锐的嘶鸣。那黑烟竟脱离了蛛王的身体,变成尖刺攻向丹龙。丹龙向后躲闪,那黑烟变成的尖刺好像不能离身体太远,很快又缩回去了。
丹龙心生一记,跳到兰灵身边说道:“你再射它眼睛眼睛。”
兰灵又射出一支水刃,快到蛛王眼睛的时候,那黑烟已经赶到防御。丹龙抓住机会掏出了飞刀。丹龙当初从玫姐那里得来五只飞刀,后来在战斗中大部分遗失了,手上还剩这一把。
他把龙砲的的原理用在了飞刀上,用精灵之火包裹飞刀,外面是高速旋转的超流体。和阿库拉战甲不同,这把飞刀上附着的精灵火焰强的多,外面的水极不稳定。丹龙趁着蛛王的黑烟在防御眼睛,奋力将飞刀掷向了蛛王的口中。
飞刀像炮弹一样打进蛛王的口中,又像炮弹一样爆炸。飞刀上的精灵火焰让外表的水过速旋转,同时完全汽化,形成了一个爆裂的旋风。蛛王的身体先是鼓涨成了圆球,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兰灵躲在树后,想象着蜘蛛王爆炸后恶心的场面,看着好多蜘蛛王的碎片远远地飞散开。
要不是为了彻底杀死赫穆挲,她真是不想和这个蜘蛛战斗。等兰灵从树后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场面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到处是绿色的液体和黑色的残肢。那绿色的粘液好像有腐蚀性,很多附近的树木沾到了粘液都在冒烟,而那烟有一股特别的恶臭。
兰灵一秒钟也不想多待,说道:“赫穆挲这回死透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丹龙看着兰灵难受的样子,说道:“你先走,我找回飞刀就来。”
丹龙拿了一个树枝在蜘蛛王的残躯附近翻找。飞刀是没有找到,估计被粘液溶毁了。但是他意外发现在一滩粘液中有一个金色的东西。他用树枝挑起,看出来是一个金色的螺旋形大手镯。
“我发现宝物了!”丹龙甩掉上面的粘液,用手拿着去找兰灵。
“看!”丹龙激动地把这个大手镯放到兰灵面前,“这是咱们的战利品,我从蜘蛛肚子里找到的。”
兰灵看着这个金质的螺旋形臂环,果然是个宝物,虽然做工略显粗糙,但有一种古朴之美。这臂环的一头是个蛇头形状,眼睛的部分是两颗绿色宝石,镶嵌的位置恰到好处,很有神韵。
“来,戴上试试吧。”丹龙提议道。
兰灵一想到这是那个恶心的大蜘蛛肚里的东西,就浑身不自在。而且她更喜欢精致小巧的东西,这种古朴风格的她虽然也欣赏,但是从不佩戴。
“还是算了吧,你留着送人吧。我不太适合这种这种风格的臂环。”
“呃,那好吧,这么好一个东西,扔了太可惜了。这可是用我一把飞刀换来的。”丹龙说着拿出了诺拉送的布袋,把臂环装了起来。
丹龙和兰灵重新找到了方向,往格雷德大沼泽走去。也许是因为蜘蛛王住在附近,一路上很久都没有看见任何生物。走着走着,兰灵突然看到了一颗矮小的没有了树叶的死树,这棵树和森林中的其他树非常不同。森林中的树几乎都是笔直而高耸,粗壮的树干纹理并不明显,树皮很光滑。而这颗死树不到三人高,每一个枝条都旋转扭曲成奇怪的样子,树干上面疙疙瘩瘩的有很多凸起。
虽然丹龙也从未见过这种树,但完全没有在意。兰灵却站在那里仔细地看着这颗奇怪的死树。
“怎么了,有什么特别吗?你该不会觉得这树很美吧。”丹龙问。
“不美,但是我在书中见过这种树,虽然没有图片,不过描述的一模一样。”兰灵说。
“哦?死树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这个不一样,我们过去看看。”兰灵说着走了过去。
近处观看,这棵树黑得很特别,表面光滑但是不反光,看起来有磨砂效果。丹龙看着有些眼熟,看向兰灵身后挎着的月枝。
“咦?这种木头就是做你这把弓的材料吧。”丹龙问。
兰灵的手轻抚着那棵死树说道,“是的,我的弓名为月枝,正是得名于此树。这应该就是黑月木没错了。”
“很珍贵吧。”
“嗯,这种树早已灭绝了。现在这颗死树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只不过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丹龙也用手抚摸了一下树干,触感非常特别,似木似铁又光滑如玻璃。
“黑月木制成的物品都是珍贵的宝物。这种材料特别坚硬而强韧,几乎不会永久变形,而且不怕腐蚀火烧,据说还可以增强法力。你注意到没有,大法师的法杖就是用这种黑月木做的。他那根法杖笔直修长,极为稀有。”
“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那根法杖确实是黑色木头做的,不过我每次都只注意到杖头的水晶球。”
“你知道这树为什么稀有,为什么灭绝吗?”兰灵问。
“繁殖能力差?”
兰灵介绍了她从书中看来的关于黑月木的记载。这种树的幼苗叫做“甘甙草”,微甜有剧毒。本来它有毒是为了防止被吃掉的,但是因为毒性太强,成了毒师们炼毒的重要原料。甘甙草长成小树要30多年,之后叫做“芳丹树”。
树体泛红有异香,毒性减弱。不知什么人研究出来一种特别的炼制方法,可以把芳丹树的树脂做成一种药丸叫做凤凰丹,可以治疗任何毒、伤、病,几乎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不过炼制一颗凤凰丹需要砍伐几百颗芳丹树。这种树的灭绝主要是这个原因。
幸存的芳丹树要再过150多年才会到成年期。到了成年期后,它会迅速生长,异常高大,被叫做“擎天树”。 擎天树据说是极好的木材,可以用来盖宫殿和要塞,做武器或者家具。
擎天树的果实中含有一种油脂,是特别好的燃料,不但可以用来煮饭取暖,还被提炼出来制作火把,箭头的火油,或是攻城用的炬石。所以大部分果实都被收集使用了,几乎没有人拿果实来种树。因为甘甙草对气候、土壤和湿度都很敏感,就算能长出幼苗,几代人也见不到收益,反而会遭人抢夺,尤其是长成了芳丹树的阶段。
这种树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进入老年期后开始逆向生长,变得越来越小,木质越来越坚韧,不再结果实。衰老到一定程度后,树叶掉光,但是树没有死,依靠贮存的营养继续逆生长,这个时期被称为“铅峋木”,因为树枝开始卷曲并有金属光泽。
铅峋木看起来好像是完全死掉的树,其实还在极为缓慢的逆生长。要经过千年以上的时间,铅峋木才会完全死亡,从棕黑色变成全黑,称为“黑月木”,是已知的最坚韧的木材。
“也就是说,这种树灭绝就是因为太有用了,却长得太慢。”丹龙总结道。
“没错。不管哪个种族,都更倾向于掠夺而不是种植这种生长缓慢的宝树。”兰灵抚摸着树,感叹道,“我看过好多关于黑月木的资料,今天终于见到了一颗完整的。”
“原来这是森林里的至宝,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棵普通的死树呢。”
“它本来就是一棵死树而已,宝物什么的不过是我们赋予它的定义。”
“这个黑森林人迹罕至,它才得以幸存,希望它还有果实长成了小树。芳丹树,名字真好听”
“我要取一点做几支箭,月枝本来有箭的,后来都遗失了。”
“你提醒我了,我想做几只飞刀。这个树这么大,就取一点木头就行。”
二人在盘曲的树枝中寻找合适的部位,找了半天才找到勉强可以做箭的木头,只有三支。这些黑月木的树枝异常坚硬,兰灵用水之刃切割了很久才能切断一根。她突然想起了谭雅女王送的龙骨匕首。她拿出匕首,轻松削断了黑月木的树枝,还把木箭削得更为平顺。
飞刀很短,对材料的要求低得多,丹龙很快补足了五只飞刀。这些飞刀也是兰灵用匕首雕刻出来的,她做的很细致,花了许多时间。做好的时候,头顶的“星光”已经消失了。看来已经完全天黑了。
丹龙拿出食物,二人就在黑月木前点了篝火野餐。丹龙看着篝火突然想起来问兰灵:“你说黑月木能增强法力,咱们要不要一人做一根法杖。我看中级学徒们人手一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高级学徒们反而不用。”
“我问过,大法师说法杖虽然能提高法力,但是也会让人产生依赖,所以他禁止高级学徒用法杖,要到毕业后才能用。你记不记得冰女王宜耽就用法杖。”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要做法杖你做吧,我习惯用弓箭,法杖不方便。”
“那我就找个最外面的,卷曲的最厉害的吧。反正这样的也没什么别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