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关中,函谷关,已经到了均田制,收取今年租庸的时候了。
同均田时候万民欢欣不同,收税之时,很多农户,都是神色凄楚,看着秦国的税吏,将家中的粮食,甚至牲畜都拉走。
函谷关内的大盘村,一个叫做王水牛的大个子村民,满脸都是泪水,蹲在地上不吭声。
背后一个容貌憔悴的中年妇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看着王水牛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本来均田的时候,明明拿到了田地是欢欣雀跃,现在,因为交不起赋税,王水牛过的日子,好像还不如原来给此地地主当佃农的日子了。
“水牛,都怪娘不好,按照丁口收税,娘要是不在了,就用不着交那么多的税了!”
白发老妪看见儿子伤心,脸上两行老泪也留了下来。
人群中,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胖子,满脸都是骄横之色,他是本地的张老财,王水牛,以前是他家中最得意的佃农。
现在看见他叫不出租子,张老财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
“王水牛,你就是个佃户的命,怎么,还想生发成财主啊?给你的地,你都种不出来,一身力气,又有什么用?”
张老财一句话,引发了围观其他农户的怒意,这些人分的地比王水牛好,勉强交齐了今年的地租。
“张老财,要不是你勾结乡里的官吏,故意分给王家边角之地,不是山地盐地就是河滩水涝之地,他这个种田好手,怎么会交不起租子!”
“你不就是想逼着他回去给你种田,你这个人,良心坏透了!”
“就是,陛下才让分田的时候,他还骗村里人说是谣传,要不是李老汉在咸阳看到了告示,告了官,这狗日的还想欺负咱们!”
“为富不仁,陛下怎么不征调他去北边打仗!”
村中的农户七嘴八舌,张老财一看触了众怒,不禁收敛了一些。
“你们叫什么,你们做好人,帮他把今年的地租交了啊,告诉你们,收了田不种都不行,明天税在交不上来,只怕他家中的牛都要被牵走,到时候带了老娘去你们家中吃饭,你们去养?”
胖子虽然不讲理,只是围观的秦人,确实也是没有一人有余力帮助王水牛的,众人的头一起低了下来。
张老财看见众人回不出话来,不禁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狂笑起来。
村子中央的大道上,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儒生,一直在看着众人争执,听见了张老财的话,他不禁长叹了一声。
“先生,怎么了,秦国国政不昌,万民受苦,这不是先生以前说过的起事之机吗?现在秦人困苦,先生为何还要叹息?”
儒生身边,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书童,仰头不解的看着儒生。
此儒生,自然是关东六国,韩国后裔张良了,他在韩国旧地想起事,却被嬴政的均田令,弄的应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