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燕泽誉和顾言述三个人当中,暮池最不能左右的,便是顾言述的行动。
若是她在他身边还好,言述虽然疯,但到底还有她兜着,只是如今她不能在他身边,不能规矩他的行动,言述如果当真疯起来,暮池都没机会去控制。
沈宴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将见到她的这件事告诉言述的。
思来想去,暮池还是打定主意——还是先不告诉言述她如今的身份了。
只是一张歪歪斜斜的纸,证明不了什么,只要她不承认,言述就算是怀疑,也不会怎么样。
虽然这样想清楚了,暮池还是不觉叹了口气。
只是这样对于言述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些。
只不过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暮池又待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了胸口处传来的灼热感。
只是这感觉还不算强烈,她的人形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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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述没有落座。
他笔直地站在大殿中央,向着门外看去。
月色皎洁,顾言述看着映照进了大殿中的月光,感觉有些不真实。
顾言述感觉自己应该是疯了。
就为了那莫名其妙,甚至看不出笔画来的两个半字,竟然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到国师府。
那日燕泽誉对他说的那番话,他只要想想便也明白,季景言是知道他的存在了。
他没有选择说出去,没有告诉任何人,显然是并没有打算管这件事。
是以,顾言述选择赌一把。
——在遇到跟她有关的事情时,顾言述向来是没什么理智可言。
顾言述看到男子从远处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冷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肩头,氤氲出无数星光。
顾言述突然想起从前暮池赞叹季景言的话。
“别的不说,这位国师大人确实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一想到这里,顾言述的眼神便冷了几分。
嘁,明明他也很好看啊。
她从来没用“风华绝代”来形容过他。
也不知道哪来的戾气,连带着看季景言的目光都挑剔了几分。
男子戴了眼纱。
眼纱轻透,薄纱的尾端穿过他头上晶莹剔透的发簪,又隐入他的一头墨发,工整冷矜。
顾言述看着他从容走来,双手环胸,就站在大殿中央等着。
直到季景言走到他的面前,顾言述才开口:“深夜叨扰,国师大人恕罪。”
虽然这样说着,顾言述的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愧疚”的情绪。
对于季景言,顾言述的情绪很复杂。
他同长安城千万人一样,觉得暮池睚眦必报,乖张顽劣,是南渊的祸害。
这样的人,顾言述见过许多,他原本以为可以从容面对。
但季景言又与那长安城千万人不同,他高高在上,淡漠禁欲,对所有事物都以平常心以待之,偏偏对她,那般不喜与厌恶。
顾言述不喜欢。
季景言并没有回答顾言述的话,他声音微凉,似乎还带着几分睡醒的哑意:“顾公子应当清楚,如今长安城多方势力正在寻找您的下落。”
顾言述漫不经心的嗤了一声:“既如此,国师大人不如将我抓走,交给他们如何?”
季景言不答,只是淡淡地面向顾言述:“顾公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让本座来抓你的?”
顾言述的神色微冷,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消失。
“季景言,那只猫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