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这次镇内高手众多,张凡也不愿意招惹是非,所以直接在镇门口不远停下飞舟,和五位师弟徒步向镇内行去。此时清晨的日光并不炙烈,照耀这一行白衣飘飘的六人,宛如画境。只是他们前往的是修罗场,并非谈情说爱之地。
望海镇的广场不大,但是容纳两三千人完全没问题,更何况现在只有五百人要来。
当张凡五人行至广场时,广场上已有三四百人,稀稀拉拉的相互攀谈,交流着感情。
这次的遗迹之行,五百人,肯定需要一个头领,用来领导此次的行动,不然乱哄哄的各自为政,是无法和一个团结的集体争胜的。只是张凡知道自己的事情,他修为不够,明显的广场上有不少筑基后期修士,他肯定是无法镇住局势的,这头领自己也不用去争取。
所以张凡也不想表现得很是另类,只是和五人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一边查看广场之上的人员,一边继续站立修行。对于灵力以及肉体力量的每一丝细微的操作的掌握,都是一种进步。
广场一角,有一人白衣如雪,手持一柄待鞘长剑,怀抱于胸前,冷傲而孤僻,犹如那青松不喜多言。而在此人广场另一侧,则有一犹如铁塔般的巨汉,身背一柄长刀,站立于广场一角,身后四人站立于巨汉身后,遥遥看着大殿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而当张凡眼神注视两人之时,两人都只是向张凡扫了一眼,随机闭上双眼静立不动,像是对外部事物漠不关心。而张凡看到两人看来,只是回以微笑,续而又观察了广场之上的几人。概因这几人,都是张凡感觉危险的,而修为大都是筑基巅峰。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处刑前的等待。广场上的众人应该都知道自己来此的原因,虽然都在一边聊天,但也没人显的很兴奋。
当日上中天之时,终于有人来登记张凡几人的所在门派,张凡也才知道背着长刀的巨汉是奕鬼宗之人。而白衣抱剑而立的男子则是合欢宗的弟子,而此时张凡也看到了那个让他逃离的女子,柒月,她和五六个同门弟子站在,抱剑男子的身后。
张凡没有继续看其他人,只是继续等待事情的发展。
等待了一会后,镇内大殿开启,从中走出几名男女,站于殿前台阶之上,其中一位身形高廋,满头白发的老人扫视一圈众人道:“我是东君,是此次事件的发起者,就是我和海族打下赌约。以你们的命做赌,赌人族关隘数十年安定,赌人族的数十年修养时间。”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憎恨我,会怨恨我,觉得可能我是错的,觉得海族未必会履行赌约。但你们要明白,我们人族已经输不起了,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境,只要有一丝休养生息的机会,我就会赌,赌上你们的命。如果海族的那位老祖愿意和我赌命,我也会拼上我这条老命,此外别无他法。”
沉默了一会老人继续道:“我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原谅我,不是让你们原谅我拿你们命去赌。因为我不配,我居我族高位数百年,可一直未给我族带来一个安稳的修养环境,我愧对族人,愧对族人为我等省吃俭用,劳累至死所捐献的资源。”
“只是我族现存的威胁并非只有海族,还有兽族,还有其他种族时常跨境而来,他们只为了祭炼宝物就来我族境内杀戮一番,但是凭我的修为,也无能为力。”
再次停顿了下道:“我对你们此次遗迹之行没什么可说的,只希望你们尽量活着,尽量的全部安然的归来,只要你们能安然归来,我们就有十年修养的时间。十年的修养,足够我们修士成长起来一批修士。”
“你们要尽量安然归来。”说完老人没再看众人,缓缓向大殿内行去,步履沉重。
张凡静静的看着台阶上,向殿内行去的老人,到此也才明白。不是他们那代人不努力,他们已经努力得够多了,见惯了同门的生死,见惯了后辈的离别。只是,有些时候,你就算再坚强,也避免不了因为每次的离别而不哭泣。
张凡做不到,他的师傅做不到,眼前的老人也做不到,广场之上再哭泣的人也做不到。
正值此时猛烈的秋风吹来,吹乱了恼人的思绪。
风起时,泪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