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平凉的景况和一个月前又不一样,拒马沟回填为地基,其上变成了高一丈,上宽八尺,下宽一丈六的防护墙。祠堂也翻修了一遍,全砖石构筑,扩建了一倍,还设了角楼,成了名副其实的堡垒要塞。
一般的军镇,怕是都要相形见拙。
无他,平凉人被吐蕃人吓着啦,怕他们不甘心再来寻仇。
一村老少几百口,多少还是让赵正操了不少心。
回平凉的路上,赵金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赶着马都险些把车翻到沟里去了。
赵正赶紧让他到车里去坐,自己亲自上手,驾起了马车。
“元良,你真要走?”赵金玉一脸的不好相与,“平凉好不容易看到些希望,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这些弟兄,自己去谋前程?”
赵正没回头,手里马鞭甩了出去,“谁告诉你我要走了?”
“哪有人给赏赐一次给人堆一座钱山的?”赵金玉道,“凉王这分明是看上你了,拿钱砸我们呢!可我们不了解他啊,谁知道他让你做些什么?大唐少你不少,可平凉没了你,以后怎么办?”
“我还没成亲呢,元良!你不是说要帮我找个形象好,气质佳的女子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赵金玉眼睛泛红,说着说着,脸上便挂不住,要哭出来。
赵正默默地赶着马车,过了萧瑟的周集,走在官道上。
远远瞧见远处金灿灿地一片即将收获的稻田。田边几个平凉女子说笑着,正蹲在盈仓渠旁浆洗,她们手里挥舞着木杵,溅起来的水花迷了她们的眼睛。
水里漂着几只纸船,孩童们追逐着,高兴地欢呼雀跃,张婶子拿着藤条追赶,嘴里咒骂着,可当心着,掉下水去冲了你们,我怎么跟你们爹娘交代?
墙边,男人们正在做夏收前的最后工作,镰刀是新铸的,打磨过的锯齿上闪着寒芒。旁边堆着十几只刚做好的打谷桶,摆着一排排脱粒的连枷……
一派生气与祥和的景象。
“金玉,菽怎么种,你心里有数吧?”赵正收回了目光,问道。
赵金玉坐在车里点头,“你跟我说过的,新开的地里种两年菽,可以肥田,等到第三年再种粮。剩下的菽种,就种在田埂上……”
赵正道,“我在县里和镇上都租了铺子,我们平凉的粮食,豆,打的鱼,吃不完的都可以拿去卖。卖的钱,多换布棉丝麻,冬天要……”
“要过冬,还要给男丁娶婆娘,要备好女子们出嫁的嫁妆……我知道了!”赵金玉深吸一口气,道,“这些事你说了好多次了,你烦不烦?”
赵正只好闭嘴,闷着头赶车。
马车行到村口,却见一行人马等在村外。
虽然没有披甲,但赵正一眼就看出了,领头的是就是右武卫押送赏钱的队正。
赵正下了马车,迎上前去:“梁队正,你何时来了?”
那队正连忙作揖,神色急切:“里君你可回来了,凉王殿下等你多时了!”
……